掉晁刘氏的案子,就可一了百了的。现在我们不要乱了方寸,巡抚衙门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们一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二人来到巡抚衙门时,天才刚刚放亮。
只见一街两巷,到处是警戒的兵士,持戈挺枪地在巡逻。
空旷的巡抚衙门照壁旁,几十名官员,鹄立在仪门边,一个个心神不定,有的还在窃窃私议。
二人下了马,冲衙役们问道:“这里出了什么大事吗?田中丞现在哪里?”
“回藩台大人,今儿个田中丞要大出红差,人犯已经押到了。中丞爷现在签押房里,正和几位师爷说话呢。”
车铭平静地一笑又问:“哎,那里堆着那么多的柴草,是做什么用的?”
“回大人,小的不知。这是昨儿个夜里,田中丞吩咐让预备下的。”
车铭看了看柴山,回头又看了看站得笔直的官员们,对胡恒道:“好,咱们就去见识一下,看中丞大人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手段。”
田文一见他俩到来就说:“哦,二位大人来了,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晁刘氏那案,已于六天前审理终结。兄弟将案情直报进了上书房,皇上发下了六百里加急谕旨。请二位老兄先看看,今日在下就要依旨处决犯人了。”
车铭带着微笑,边看边冷冷的说:“田大人雷厉风行,数年沉冤了结于一旦,实在让人钦佩……”
他接过那封御批文书来,不料刚一例览,就笑不出来了。
原来,那朱批上写道:
览奏不胜惊骇。清平盛世,昭昭白日之下,竟有此等怪事,令人毛骨悚然!
即令该抚不必墨守成规,唯以昭天理、顺民心为准绳,速处极刑。
堂堂省垣之下,出此丑事,法司衙门平日所干何事?着胡恒明白回奏!晁刘氏告状三载,通省官员岂有不知之理?即着尔田文宣旨,全省官员皆降两级,罚俸半年。钦此!
可以看出,楚寰在写这份朱批时一定十分生气。
那一笔龙飞凤舞的狂草,朱迹淋漓,一气呵成,语气之严厉,更是前所未见。
车铭看了以后,心惊肉跳,又转给了胡恒。
胡恒不看则已,一见皇上在这份朱批中,明白无误地点了他的名字,脸色马上就变得苍白了。
他颤抖着将朱批交还田文说:“请中丞具折先行禀报皇上,胡恒知罪。但此中情由一言难尽,容下官回衙后,再细细地写成奏折,回奏皇上。”
车铭也没有想到,田文镜一见面就是一个下马威。
他心里慌乱,却又不甘就此服软,在椅子上略一欠身说道:“藩司衙门虽然不过问官司,但前任和现任的开封府尹都是从卑职那里派出的。万岁既已降旨问罪,卑职难辞其咎,自然也要具本奏明圣上的。不过,这件案子拖得太久了,牵连的官员也很多。”
“如果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全都翻腾起来,怕是要引起官场轩然大波的。卑职日前见到大将军时,他也十分关注这个案子。薛大将军的意思是,穷治一下这两座黑庙,绥靖地方治安也就足矣。他特地让我们带来一份手谕,请抚台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