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痴迷大将军!”汪先生嘲讽地一笑,“你这大营里哪一天少了监视你的人?就是原来的侍卫,也是在这里盯着你,不过被你降服了就是。”
薛禄山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他们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疏远;自己却既像大梦初醒,又像沉入无底深渊。
他耷拉着头坐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汪景怀着兴奋走上前来,抚着薛禄山的肩膀说:“大将军,我给你指条明路。常言说,时势可以造就英雄,但英雄也还能造时势嘛!此事不难,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不敢挑起这副重担了。”
薛禄山摇着头说:“不不不,皇上是我的恩主。无论皇上怎样待我,我都不能起了叛离之心,也不想让天下人骂我为乱臣贼子!你让我再想想,好好想想……”
楚寰在薛禄山离京时给他派了一个书吏叫刘林,实际上,就连薛禄山都清楚,那是皇上的内应。
刘林当天出门办差,回到年帅大营时,天已将晚了。
他是协调大营军需的参议道,无需通报,便可直入。
可是,他刚踏进大帐,就发现了这里的反常。大帐里没有了平日的肃杀之气,却是灯红酒绿,觥酬交错。
薛禄山大将军居中高座,他手下的三大都统以及一些下级军官们,一个个全都喝得醉意醺然,言语颠狂。
看薛禄山和他手下人的神气,好像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刘林只好匆匆地报告了几件事情,就借口身上太累,辞别年大将军,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参议府。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皇上写奏折。因为皇上有话:薛禄山那里的情景,事无巨细,必须三天一报。今天看到的这件事,是应该立即上报皇上的。
他正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来到书案前坐定。可突然发现,砚台边压着一张条子,上面字迹草率地写着:“惊风送鱼雁,夜半三更逃”!
刘林心里陡然一惊,思绪如狂潮奔涌:鱼雁传惊,定是有人在向我报警,提醒我将有事变发生!
他回想刚刚在薛禄山大营里看到的情景,确实是让人奇怪。
薛禄山素以治军严明着称,而且向有吃酒不许超过三杯的禁令,为什么他们今天一个个全都成了醉鬼?
自己进去之前,分明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但一见他来到,为什么又张惶四顾,变成了哑巴?
薛禄山为什么害怕见到自己?难道暗中有何勾当?
难道……不好,薛禄山要反了!
“薛禄山要反了!”
这念头刚在刘林脑海里闪过,就惊得他冷汗淋漓。
但他仔细地想了一下,薛禄山要反,只在迟早,这已是定而不疑的事了,要不皇上派他来这里何为?
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明白这消息真实与否,并且尽快地报告给皇上。
刘林把自己的小奴叫了过来。
这孩子叫猴儿粗通文墨,人也很机灵。
刘林问他道:“猴儿,今天都有谁到过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