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殿是三大殿之一。可是曾经灯缠金枝、辉光盈盈的中和殿,却充斥着一种难言的压抑。
宣御帝垂着头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他龙椅的旁边放着两张宽背椅,分别坐着明盛长公主和沈阙之夫妇。几人均是沉默不语。在他们的身边,坐着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男人。其中一人,着齐肩圆领的深紫色蟒袍,腰间束以玉带相饰,看起来儒雅而庄重;而另一个身着石青色绣五爪行龙四团蟒袍,气度卓然,只是注视着几人的目光颇为不善。
沈阙之看了一眼嘴唇泛白的明盛长公主,起身道:“陇西……”
方才那位目光不善的男子从身后甩出一根长鞭,“啪”的一声打在沈阙之面前的台阶下,鞭尾差点扫到对方:“坐下!不许动弹!”
沈阙之不动声色地坐下:“阿元她脱水了,还望郡王开恩让她喝些水罢。”
陇西郡王哼了一声:“皇帝陛下不在诏书上盖印,你们谁都别想进食!”他看着瘫软在椅子里的明盛长公主冷笑:“你的好哥哥,为了他心爱的儿子不惜把沈家推到风口浪尖,然后又为了皇位丝毫不顾你的死活,你何苦替他卖命呢?”
陇西郡王瞟了一眼宣御帝,开始循循善诱:“你若答应和我合作,我们合力把这昏君扳倒,你就是独一无二的护国长公主,沈大人你就是护国公,不比现在过这种糟心的日子强许多么!”
宣御帝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慢慢闭上眼睛,纹丝不动。
明盛强撑着抬起头来,狠狠地唾了陇西郡王一口:“竖子不足与谋!”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谦慢悠悠道:“公主殿下,老夫懂你的意思,可是这句话用在这儿不合适呀。”
明盛长公主照旧唾了陆谦一口。
陆谦不慌不忙地躲开:“沈大人,公主殿下冥顽不灵,你作为惊才绝艳的状元郎,想必也明白‘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句话吧?”
他看沈阙之沉默不语,自顾自地说下去:“这句话虽诛心了些,可是其中透出了一个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大人不会连这都想不到吧?”
沈阙之微微一笑;“陆阁老连抛两个问题,想必早已有了答案。”
陆谦亦微笑着看着他。
“阙之不才,可是这么浅显的道理也是明白的。陆阁老和陇西郡王把利害关系分析得那么透彻,虽然有些话我不敢苟同,可是大体意思却是赞成的。”
明盛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阙之:“你疯了么!”
陇西郡王哈哈大笑,又是一甩鞭子:“沈阙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属你最识时务!”
“可是——”沈阙之话锋一转,怒斥道,“可是那样我成什么了?!永安沈氏,百年簪缨,尔等包藏祸心,近狎邪僻,妄图逼供篡位,乃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我若与尔等沦为同族,令我沈家门楣有污,百年之后,阙之将有何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祖辈!尔等乱臣贼子,自当人人得而诛之!”
他此言一出,就连一直闭目不言的宣御帝也惊诧地望过来。
陇西郡王愣了愣,随即狞笑着揉着鞭子走上前来:“不用百年之后,我让你现在就下去陪你的祖辈们!”
他的手高高举起,明盛长公主尖叫起来!
却在此时,一直紧闭的中和殿大门缓缓打开,一丝亮光照耀出满殿的飞舞的轻尘,一个全副武装、手中长剑寒光凛冽的男子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陇西郡王眯眼瞧去,然后冷冷道:“不是说,在大事未成之前,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么?”
男子亦是冷笑:“我若为闲杂人等,那现在就立刻把禁卫军撤出宫城!”
陆谦看二人剑拔弩张,笑着来打圆场:“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不知穆统领来有何贵干?”
穆斯飞不语,待他走近后,几人才看到他手中还提着一个小女孩。
沈阙之看清之后,大惊失色:“蓁蓁!”
宣御帝和明盛长公主一起看过来,均脸色大变!
穆斯飞人高马大,提着身材娇小的长蓁完全不费力气。等到了几人跟前,他手一松,长蓁就软塌塌地趴在了地上。
明盛长公主硬撑着扑过来:“蓁蓁!”她看蓁蓁不动弹,抬起头对穆斯飞怒目道:“穆斯飞,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穆斯飞冷冷地低头瞄了一眼,并不言语。
沈阙之冷静之后,细看穆斯飞的神色,就把他的心思揣摩透了:“阿元,穆统领并未对蓁蓁做什么。”
明盛不信:“那为何我女儿毫无生机!”
她话音刚落,长蓁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了,气喘吁吁地对穆斯飞作揖:“多谢穆大哥稍我一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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