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和光轻嗤一声:“还说不好说,你这结论都有了。以前没在一起过,父辈还有解不开的心结,这样的情况下,大姨会嫁给陈其安这种人?顾妈妈没说什么?”
“没说,但我妈从那时起身体就不太好。”
邹和光想了一下,点点头:“我记得是初中的时候吧,顾妈妈那时候确实不大好,跟陈其安有关系?”
秦修侧过头,揉了揉额角:“嗯,她亲眼见我外婆自尽,后来又历尽艰辛有些事情难免的,你别乱操心。”
他话就说了一半,邹和光怎么也不会按照字面意思解读,他叹了口气,想想顾妈妈病的站不起身来的时候,还真就是从大姨再婚那几年开始。早些时候他就听说过,顾妈妈娘胎里带出来的虚弱,后来亲眼目睹母亲不堪受辱自我了断,成了难以磨灭的噩梦。
父母双亡,家道中落,长姐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少女,她一个刚刚十岁的小姑娘自然见到了许多。
邹和光知道顾妈妈性子温柔,对那个年代人们明哲保身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只是幼年求助无门她绝对不会怨恨,为什么大姨嫁给陈其安她会反应这么大?
大抵是陈老爷子做的更多。
可若是真有什么让顾妈妈都能耿耿于怀的恩怨,大姨又怎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这些事情跟邹和光关系说密切也密切,说远也实在是远,以他和秦修现在的关系这些东西实在不该他过问。
可他必须要过问。
问的差不多了,邹和光索性顺着秦修,故作不耐烦的嘲笑他:“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我面前坐着的是我爸呢。”
“还好吧,没你管得宽。”
秦修坐在那饮酒,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点心,顺手拿了一个又突然问:“你怎么也开始对他直呼其名?”
“陈其安做电子元件的生意也有几年了吧,我最近在研发这方面。”
“然后?”
“然后在等价的条件下,他的优质产品大量出口,国内的产品很多都是豆腐渣工程,旧货再加工。”
秦修抬起眼看他,皱眉:“他这么做不怕出事?”
“会钻空子的人牛逼呗,卖给国营冤大头,反正质检有漏洞,胆大者得天下哟。”
他嘲讽的意思太明显,秦修都懒得理他,索性换了话题:“嗯,然后再来说你,你就这么直接跨行到电子去了?没技术没规模的。”
“谁跟你说没技术了,”邹和光耸了耸肩:“有我在什么时候会没技术。”
“行了,你就玩吧。”
他两人说话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半,因为不用说多,什么意思对方都懂,不用猜就晓得了。一想起这点,邹和光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酒液流到胃袋,*辣的暖到心里了。
灯光色调偏冷,邹和光一直看着秦修,或者说打从他回来起,他就舍不得挪开视线。有点冷淡,偏偏搁他心里头浓的化不开。
秦修皱了皱眉,又看了眼表:“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也不知道谁半夜把我拉出来的,我总得当个愿意陪你熬夜的人。”
两人结了帐往外走,一眼看到一辆改装悍马停在马路边上,秦修瞥了邹和光一眼,邹和光毫不在意的笑。
这么晚了,还能把司机从家里作出来的人,估计也只有邹和光一个了。
“麻烦蒋师傅了,这么晚了,实在过意不去。”
“没有,没有,秦少你可别这么说。”蒋师傅摆手笑:“我这一个月也出不了几次车,白领工资,心里也过意不去。”
“去我西三环那边,”邹和光指了一下:“蒋叔您可别这么说,我下个月常用车,可全靠您了。”
蒋师傅连连点头,然后没再说什么。车子飞快的略过长街短巷,将周围景物统统甩在后头,深夜里行色匆匆。
“不回去?”
“嗯,不打算了,我把你从大姨那里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