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层似乎已经麻木,在这个时候他的头脑里没有一丝火花。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手边密密麻麻记录着的内容,随意的把这些东西堆成一叠,然后转身关掉了仪器,拉了电闸离开了实验室。他走出别墅,站在花园里点了根烟犹豫了一下又把烟掐了。
一定有哪些点被他遗漏了,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他曾经以为不重要的,但其实就是事情的关键。他同魏行、陈其安打了这么多年交到,他们不可能在他身边不遗留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只可惜有些记忆太过久远,他根本不可能回忆起来很多。
帝都十月尚还热着,邹和光在小圆桌边坐下来一页一页的翻着他整理出来的材料。这里面有陈其安的履历、魏行的履历,以及他从各种途径得来的材料。如果说事情的起因在于魏守成的实验事故,那么这里面的关键人物必然是当初从事故中活下来,并且加入陈其安公司的刘旭明。
这个人的名字邹和光有点熟悉,他略一停顿,想起尹教授当时说把刘旭明推荐给自己的事情。他皱了下眉头,翻阅了一下刘旭明的资料和履历。
这人出身陕北农村,老三届的大学生,后来领着国家补贴一口气读到博士开始留校任教。从履历上看是个颇有才华,而且懂得灵活变通的人,起码他的升迁之路几乎是平顺通达一片,畅通无阻。邹和光的视线在他照片上停顿了几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人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没法不重视,他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了片刻,这才眉头舒展转身打开电脑,在他庆生宴会的来宾名单上找到了刘旭明的大名。
邹和光揉了揉额角,刚打算继续查看的时候,洪霖的电话打了进来。
“警方那边有新进展?”
“他们效率哪来的那么高,我找你是公司里的事儿。”
邹和光略闭了下眼睛,捏了捏鼻梁:“没什么太重要的你直接做决定然后提交给我就可以。”
“挺重要,对公司发展是这样,对案情我不好断言,但我直觉上觉得有关系,”洪霖声音难得的非常严肃:“陈其安他们公司那边的总工,就是那个叫刘旭明的可能想要跳槽过来我们这边,他想见见您。”
邹和光猛地一个激灵,他瞳孔骤然紧缩,面部表情几乎不受控制一样的抽搐了一下。
“让他来。”
他狠狠的把手机掷在地上,看那家伙在地上打了个滚,撞在水泥花坛上,却依旧安然无恙。
他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笼络了不少技术人才回国,意气风发的玩起了电子,没成想第一次搞出来的产品就直接意外狙击了老牌巨头ns。那时候邹宗旬在国内地产业如日中天,资产在国内胡润排行榜上始终独领风骚。也不知道是借了父亲的势头,还是他自己的成绩真的有多么炫目,总之人人见了他都要变着花样的吹捧一番。
邹和光一向自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更何况那时候他年少轻狂,哪怕有秦修在一边浇冷水,也根本没法让他从当时目空一切的状态里解脱出来。后来ns屡次打压他,他事业受挫,但在国内仍旧闯出了不小的名头,那个时候刘旭明从陈其安那边跳槽到了他这里。
彼时他心心念念都是秦修,哪里愿意开罪秦修的姨夫,即便刘旭明是个关键性人才也不可能。刘旭明几次要求见他,都被他拒绝,没成想最后是顾君开的口做了中人。
但他一共也没同邹和光共事几年,秦修去世之前他的家人就过来递了辞呈,说他身体不好,要回乡去疗养。那时候他还有些疑虑,但那时候他父亲总算对他性取向妥协了,他欣喜若狂的策划着要怎样让秦修接受自己。
但总是事以愿违。
他准备好一切的那天,成了日后他心上之人的忌日。
那是他生命之中最为沉痛的打击,以至于刘旭明这样无关紧要的人物在那个时间段彻底被甩出他的记忆之中。在爱人身死面前,所有的事情都要往后放,葬礼结束之后,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他回过神来只听说刘旭明当初病的很重,回了老家没多久就去世了。
实验事故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据说给他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那一切终究只是据说而已。
邹和光捡起手机,极力克制这自己的情绪:“哥,帮我查查刘旭明的体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