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大,单单一个栀子酒店也屹立在商界近三十年,在二线及以下城市做的也是风生水起,由此衍生的产业也不少,只是商人一旦生意做起来,有些个油水便觉得没了嚼头,看不上眼,直到前几年吴氏的掌舵人眼看着一个个小辈都走了他途,吴氏恐怕要后继无人,不得已将大孙女从美国召了回来,自己养了三十多年的孩子富有才华不能白白便宜了外国企业。所以,吴总裁在董事会一锤定音,吴书静为销售部总监。一个月后栀子酒店的销售额增长百分之五不说,整个集团的利润上涨了近百分之十,这还是毛数。直到这时候,那些个董事会老顽固便再也无话可说。三年以后,待酒店及背后产业链全都稳定下来,吴书静退回二线,掌了集团的财务大权,除了相夫教子,更重要的是替弟弟吴书言让路。
夏颜私下里很是崇拜吴书静,每次看到她的视频都顶礼膜拜,为女强人身上的干劲默默鼓掌。
吴家两个兄弟早年成家后就搬离了旧宅,这次上门拜访,夏颜没想到会直接去老宅,吴书琦也是周日一早被自己的父亲临时告知,家里有聚会,所有人必须到场,而夏颜只好硬着头皮与吴书琦一同回去,拜见吴氏一大家子。
最让夏颜期待的就是能见到自己的偶像,一路上莫名的激动还惹得吴书琦一阵嘲笑,可见到真人,才发现,褪去那一层光环,吴书静其实是个很安静温和的人,她的锐利和果断只在生意场上,在家她亦是女儿,是孩子的母亲,是普普通通的女人。
午后,吴书琦两人漫步在老宅花园,看着夏颜嘟着小嘴,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吴书琦定住脚,抬手就是用力一敲:“想什么?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儿!看上我家谁了?我给你做媒人!”
夏颜一愣,反应半天才弄明白吴书琦话里有刺,也不顾头上的痛,只抬手一揉,就凑近挽了吴书琦的胳膊,叹气道:“你们家最帅的在我兜里了,其他人可入不了我的眼。”
吴书琦一听,使劲摁住夏颜的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放开手心情舒畅地说:“你眼界够高的啊!我们吴家也算书香世家,无论老少,有一个算一个,眉眼都方正得很,就是出国选美去,也是拿得出手的!”
“得了,别贫了吧!说你帅,你还真当自己是潘安了!”
吴书琦住了嘴,斜过来一眼:“你刚才究竟想什么呢?”
夏颜望了望路边的槐树,再次叹气:“我心里的偶像没了!”
“你是说我大姐?”
“嗯,8年前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可与男人比肩而立的女强人。”
“就你?”
“你找揍是不是?”夏颜甩开手,快步走开。
吴书琦追过来,搂过夏颜的肩膀,示意她停下,他才缓缓开口:“外人都只看到表面,一个人的风光背后必定有其他的背负。说实话,我也很佩服大姐,在我们这一辈,她是No.1,她的头脑不用在经商上可惜了。我大姐夫追了她八年,她拒绝了无数次,因为她曾经说过人可以独立活着,没有必要为了所谓世俗也好,繁衍后代也好,去做无谓的牺牲。人这个个体既然有思想,便可以决定自行生活方式,唯一的准则就是不作恶,然后不违心地生活。”
“你想想,这样坚定的一个人竟然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同意回国吗?”
“十一年前,我大姐夫出轨了。”
夏颜惊讶了一下,无声地看着身边的人。
“我不知道大姐是否绝望过,我们至少都在为她惋惜。后来她突然出现在公司,不知道是她自己要求,还是爷爷强迫,总之,她回来了,上演了一出商业神话,然后一转眼又恢复到正常的职位去,朝九晚五。”
“她真可怜!”夏颜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可怜?不,我问过她是否后悔,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她说她不信佛,可是非常喜欢佛家的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时,夏颜想起上午初次见到吴书静的模样,温和而坚韧,没有商人的势利和棱角,只有世上常见的笑脸和无声的抗争,说起来,谁不是孑然一人呢!每个人要握住的能握住的,永远只有也必须是自己的心而非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