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杂七杂八地想着,林氏猛地觉得车身一顿,外头云府的车夫恭敬说道,“大夫人,药王谷到了。”
林氏应了一声,婢女先下了马车,替她掀开了车帘子。
林氏下了马车,想了想,“你去正门候着,若是……他们没有入谷,你就带他们往此处来。”
婢女福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林氏便从一侧十分隐蔽的小径,直穿进入,再拐个弯,在一处岩壁某个不起眼的地方踢了一脚,一个隐蔽的门洞打开,她抬步而入,直入谷内。
这是林家子弟出入药王谷的专用入口,她也是二十多年未曾踏入了,委实有些愣怔。
有一个小子见到有人出来,就迎了上来,“敢问是林家何人?”
林氏便说,“京城林家三女,云府林氏。叔父谷主可在?”
小子忙点头,“师祖他老人家正在后面打盹儿。姑姑请跟我来。”
林氏点头,一边走一边问,“小哥如何称呼?”
“不敢当,我叫林时,姑姑唤我小时便好。”
“小时,你的师父,莫不是清浅那小妮子?”林氏明白,这药童名字应是林清浅起的。
林时忙回身拱手道,“师父名讳确是林清浅。”
“到底只有她,坚持到了最后啊……”林氏叹道,“你又是哪一支?”
林时答道,“小子是青州林氏,行六。”
“原来如此。清浅可在?”
林时摇头,“师父带着其他几位师兄师姐入谷采药去了。”
“你怎的不去?”
“谷内诸人皆有分工,下一回便轮到小子去了。”
“这一轮,林家有几人入谷学习?”林氏不经意地问。
林时答道,“按惯例,我们这一轮是去年考比后入选的,共有三人。”
林氏叹道,“林氏大族,果真日渐势微啊,众多子侄,竟只有三人入选。”
这话林时没法接了,走过一间又一间的排屋,一路上倒也遇见不少人,见着林氏全都颔首,离得近的也称呼一声“姑姑”。
林氏点头回应,看到这些人,倒心下有些安慰。
药王谷内全是林家子弟,从不收外姓弟子。
到了一处大院子,林时冲着一处门帘大喊一声,“老东西!太阳晒屁股啦!”
没有动静,林时老神在在地又大喊一声,“那石上红晒了八天啦!”
猛地一个东西从那门帘处砸出来,然后一道苍老的声音怒骂,“小兔崽子!不是说了石上红只能晒七天半?!”
林氏:……
低头,那落在脚边的,是一只破鞋子,似乎还散发出某种不可言说的气味。
一个老头儿冲了出来,一边拉着衣衫一边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早些来?!还不赶紧的,什么时辰了?!”
林时偷笑了一,下才对着他一揖,“师祖,这位姑姑找您有事相商。”
老头儿抬头看林氏,吹胡子瞪眼,“林家有人快死了?!”
林氏:……
她摇头,“禀叔父,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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