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的风流才子的名声,就是跟花魁们睡出来的?也是,诗书才学,你不及我的表哥。再不多睡几个花魁,想必这帝都之中,名门公子之间,就没有韩公子你的立锥之地了。”
她一向柔软宽和,可是说起话来,却也会刻薄得令人颜面无耻。
罗秀站在一旁听着,不由无奈地揉了揉眼角,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来。
“就知道你不会忍。”婠婠能忍住没有把韩宁给打成满地滚的葫芦,已经是格外给韩家面子。
这嘴里的话不好听,罗世子也只能麻烦韩公子继续听着了。
“五小姐,这话有些过分了。”韩宁脸上的笑容都绷不住了。
他出身豪门韩国公府,受尽宠爱长大,为人一向机敏聪明,还与康王交好,自认自己是个天之骄子。
可是此刻天之骄子的脸皮都要被小姑娘给扒下来了。
一时韩宁甚至都要庆幸,此刻前后左右并没有什么人迹,不然若是婠婠这番话落在别人的耳朵里,他的脸全都没了。
“过分?你都干出来了,害怕别人说你过分?”婠婠讥讽地问道,“我倒是不知韩公子竟还知廉耻二字。刚刚与楚家定亲,你就在外左拥右抱,这是不将楚家放在眼中吗?韩公子,你也别忘了,三姐姐再没有根基,也是承恩公府的小姐,宫里不说太后娘娘,还有两位楚妃娘娘做亲姑妈。自然,这世上是有韩公子这样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几个花魁,也不愿将太后娘娘与楚妃娘娘放在眼中的风流才子。”
说到风流才子四个字的时候,婠婠的口中说不出的讥讽。
韩宁的眼角开始微微抽搐。
他发现,自己或许小看了这位楚家的五小姐。
他本以为她只不过是寻常的闺秀,不过是比别的楚家小姐多了几分令人喜欢的特别。
可是如今他才发现,这并不是一点点的特别。
而是要人命的特别。
一句话,就叫他得罪了太后与楚妃。
“不过是素日与友人在外踏青罢了。既然五小姐觉得此事不妥,那日后我会谨慎。”想到婠婠的身后还有楚坚父子做靠山,并不是楚兰一般对他满心地喜欢,哪怕被他冷落也默默地忍耐,韩宁就笑吟吟地放开了身边那女子的手,将她推得离自己远了些。他本就是一个心中有大志向,想要成就名臣良相的人,这等与花魁携手畅游山水,虽然是一番美谈,可是得罪了楚家却未免得不偿失。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的使命。
为康王笼络楚家。
既然如此,他不会对婠婠这番咄咄逼人,露出什么不满。
“旁人的友人,都是豪门公子,侯门千金。只有韩公子你格外与众不同。”婠婠就笑了。
她看着那个有些不依不饶扭着韩宁衣摆的花魁淡淡地说道,“三姐姐身份尊贵,不屑与人争风吃醋,乃是自己的品德优雅。韩公子,不过你也不要太笃定了。若你当真看不上这门婚事,那未必有一天,三姐姐一定要吊死在你的这颗歪脖儿树上。你别忘记,是你有求于我家三姐姐,不是三姐姐一定要看上你。这世间才子这么多,生得好看的男人也不少,三姐姐只爱你这两条儿,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她不会掉价到为了楚兰和一个花魁争风吃醋。
这件事里,最恶心的只有韩宁。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可只要韩宁是聪明人,自己就应该怎么做。
果然,韩宁眯着眼睛抬头看了她一眼。
见到婠婠目中的了然,他的心中突然一跳。
楚兰,难道也都知道?
知道他愿意娶她,并不是对她真正地喜欢。
而是为了康王,是在利用她?
可是就算是这样,楚兰也还是愿意嫁给他,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
这一刻,韩宁听着身边那花魁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心中复杂无比,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他当初觉得楚兰很傻很好骗,可是原来,他所做的一切,所有的虚情假意还有敷衍,都被她看在眼中。
她不说,所以他就以为她不知道。
“我……”他顿了顿,下意识地把那花魁推得更远了些。
“别再说你是光风霁月,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婠婠看着韩宁冷冷地说道,“都是勋贵之家,谁都是要面子的。你自觉你风流不羁,为人羡慕,可是你刚刚定亲就携妓同游,这就是伤了楚家的体面。你自认自己万般周全,千般稳重,可是叫我看在眼中,却狗屁都不是。”她勾了勾嘴角,在韩宁复杂的目光里轻声说道,“你还自认自己人品才学都比别人强,可是其实,最愚蠢的那一个,就是你。”她转身,就不再理会韩宁,抬脚就往山上去了。
“这件事,我会禀告长辈。韩公子,你自己想想,怎么跟楚家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