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脸色再变。
当今燕国朝堂,谁不知道高阳君荣蚠乃是昌国君乐间的死敌?
如果荣蚠真的接任了燕国相邦的位置,那么乐间接下来在燕国的日子那就绝对是极其难过的了。
乐间深吸了几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看着面前的燕后说道:“此事燕后如何得知?”
老实说,对于燕后的话,乐间有些怀疑。
毕竟燕国政坛之中所有人都知道,燕后和燕王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相当一般,说是陌路人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燕后是怎么知道燕王准备立高阳君荣蚠为相邦的?
燕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让乐间捉摸不透的笑意,并没有回答乐间的问题,反而开口道:“听说昌国君与那赵国大将乐乘乃是同族之人。”
乐间点头。
燕后道:“既然如此,那么想必昌国君和那乐乘之间,当有秘密渠道能够联络。”
乐间身体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说道:“王后切莫乱说,间虽和那乐乘为同族,但绝无勾结赵国、出卖燕国之事。”
燕后又一次的笑了起来:“昌国君误会了。吾只是想知道,若是燕国国内突发大事,那么昌国君能否第一时间联系到赵国?”
乐间疑惑的看了燕后一眼,犹豫了几秒钟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王后,天色已晚,还请速速归去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然而燕后的脚步完全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美丽脸庞上的笑意反而更加的浓厚了,一双俏目盯着乐间。
几秒钟之后,乐间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去,只感觉心怦怦直跳,身体有些发热。
说起来,帐篷之中这一男一女,其实还正是同龄人啊……
就在乐间心中生出异样情绪的时候,燕后再一次的开口了。
“就在方才有宫人来报,大王因悲伤过度,守灵时吐血晕厥。”
“什么!”乐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燕王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还吐血晕厥了?
燕后微微一笑,道:“若非如此,吾又怎会甘冒奇险,前来面见昌国君?”
乐间摇了摇头,道:“间不明白王后之意。”
燕后柳眉微微一皱,低喝道:“乐间,汝何其愚蠢也!如今公孙操既死,荣蚠为相已成定局。若大王亦随那公孙操而去,新王登基时必以荣蚠为左膀右臂,荣蚠必将权倾朝野,届时便是汝之死期!”
乐间身体一震,终于明白了过来,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半晌过后才醒过神来,死死的盯着燕后:“所以王后的意思是……”
燕后正色道:“汝明日立刻派人前去赵国,让乐乘转告赵王此事,赵王自有计较!记住,此乃是汝活命的唯一机会!”
说完这句话之后,燕后将罩帽重新戴上,再不看乐间一眼,转身离开了帐篷。
一阵冷风从掀开的幕布中吹了进来,让乐间瞬间清醒了不少。
年轻的昌国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响起了前不久自己听说过的消息。
久无子嗣的燕后经过燕王的同意,将公子轲收为子嗣。
从法理上来说,现在的燕后就是公子轲的母亲了。
再结合刚才燕后所说的那些话,乐间的心中突然跳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说……
秋风吹入帐篷之中,将帐篷中的灯火吹得忽明忽暗,将灯下乐间的脸庞映得阴晴不定,久久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