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不然孙珩虽是个纨绔,却不会为了个戏子和一些大人物对上。
“……你们不知道,广和园那叫秦生的当红的名角儿可真是长得美,老子长这么大,没见过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那戏也好看稀奇,我跟你们说,上次叫你们去,你们不去,真是你们的损失。”
有人不信:“有你说得这么邪乎?我记得你以前不看戏的,往赌窝子里钻。”
刘盛摆摆手,“去去去,老子现在已经不赌了,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老子现在看戏。”说着,他得意地扬起头,好像看戏是个多么风雅的事。
不过别人不清楚,与他是同僚的这些人却清楚,这刘盛大字不识一个,端得是粗鄙,最喜欢干的事是逛窑子上赌坊,看戏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挺风雅的事。
“这真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什么戏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你刘爷眷念不舍,该不会是看中那戏子了吧。”有人拍着他肩膀戏谑。
刘盛一把将这人推开,“去去去,老子不是个断袖,他要是女人,我钻空了心思也要把他弄上手,是可惜,是个男人。”他似乎还满脸遗憾的样子,根本没发现身边的人神情有些异样,眼角都在朝孙珩那处瞥。
刘盛不是个断袖,但这里有一个人是断袖啊,谁不知道南宁公家的嫡幼子,最喜欢干的事是包戏子。因为这事,至今都未能娶妻,哪个勋贵家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喜欢包戏子的。
南宁公是怎么打都不服,最近这几年孙珩已经收敛多了,可惜名声已经坏透了。
刘盛也是看到大家神态不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当着自家头儿的面嫌弃断袖,这不是老鼠舔猫鼻子,找死吗?
他忙凑了过去,笑得巴结,“头儿,我可不是说喜欢男人不好,我觉得吧这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没啥区别,喜欢男人好啊,不容易搞大人肚子……”
瞧这货说得歪的,孙珩被气笑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子上,“滚你的!走,咱们去看看你说的那戏子到底有多美去!”
孙珩也是临时起意,他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若对方长得丑陋,他下手一点犹豫都没有,若真是个美的,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惋惜。
刘盛没料到孙珩会这么说,不过他也是个反应快的,当即直起腰杆儿说:“我家头儿这是长了天眼了,今儿刚好有那嫦娥的场,咱们这时候儿去恐怕刚好能赶上。”忙打头阵引路去。
*
今儿正好演到蓬蒙□□不成,恼羞成怒,刚巧后羿从外头狩猎归来,蓬蒙便生出抢了不死药,以求白日飞升,也免得做那后羿剑下亡魂。
是的,秦凤楼将剧情改了,原本应该是蓬蒙偷看到嫦娥将不死药藏在妆奁里,妄图长生,伺机偷药。谁知道被嫦娥撞破,嫦娥情急之下将药自己吃了下去,才会有之后和后羿天地之隔的事情发生。
秦凤楼觉得蓬蒙偷看嫦娥藏药,有些不符合常理。在他的思想中,女眷应该是在后宅,外男是怎么能偷窥到她藏药的,还是藏在妆奁里。为了符合逻辑,他将剧情改之为蓬蒙对师母有不轨之心,趁师傅后羿外出时,想行那□□之事,嫦娥情急之下才会吃下不死药的。
嫦娥急惶之下,没有犹豫地便吃下了不死药,等吃下去后,才后悔了起来。
感觉自己身子开始飘轻,人也不由自主悬空起来,她想到关于不死药的传说,顿时悲从中来,心想恐怕以后自己是再也见不到自己丈夫了。
……
秦明月借位对着头顶上做了个手势,藏身在房梁的郭大昌开始滚动手里的木轴,随着他的动作,秦明月开始升空。
升空的速度很慢,这是留给嫦娥和后羿道别的时间,其实也是煽情。
不煽情怎么感动观众,感动不了观众,怎么让人感同身受,同悲同喜。
“羿哥……”
只可惜后羿的动作实在太慢了,蓬蒙在房里头都听见他回来了,里面都进行了一番撕扯,嫦娥甚至都升到了半空,他才姗姗来迟。而天意也似乎在弄人,本来嫦娥升空的速度很慢,但后羿出现后,快了起来。于是嫦娥只留下了这么一声‘羿哥’,消失在天际。
“娥妹!”
……
“这蓬蒙该杀!无情无义,卑鄙无耻!”
“竟妄图颠倒人伦,这试图亵渎师母的畜生!”
台下,众看客群情鼎沸,摩拳擦掌,恨不得冲上去打杀了那蓬蒙。
二楼的一间雅间儿里,孙桁边看边搓着下巴,搓下巴的速度越来越快,若是有了解他秉性的人,知道此厮是猎艳心起。
他突然不想封了这家店,怎么办?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不起老相好?
可跟老相好比起,显然是‘新相好’更得他心,于是这厮果断地忘掉了之前答应何庆的事儿,脑子里只剩下方才台上那宜喜宜悲的人儿。
……
戏在嫦娥升空后戛然而止,显然是还有下一折的。
许多看客依旧沉浸在方才的剧情之中,或是骂着蓬蒙,或是感叹着嫦娥命苦,同时,看赏声又起,一声声锣声响彻屋宇。
秦明月方下了台,何锦便急急迎了过来。
“明月,发生了点事。”
何锦已经知道秦明月乃是女儿身,既然将何锦留了下来,肯定是要坦诚相对,也免得日后露出马脚被对方知道,心生嫌隙。
秦明月正解着身上的彩带,方才升空到了房梁上,一不小心她身披的彩带缠在了一起。正对着戏台子的房梁虽经过特殊加工过,可到底脚不挨地,秦明月下来后才捣腾起这个来。
她头都未抬,“何大哥,什么事儿?”
“有人想见你。拒不得,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何锦眉头皱得死紧。
来到京城这段时间,秦明月已不是当初那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她,这五城兵马司自然也是知道的。
若论他们这种开戏园子做生意的人,最不能得罪谁,京兆府还要往后靠,自然是这县官现管的五城兵马司。
秦明月彩带也不解了,蹙着眉心想了一下,安慰道:“何大哥,你别担心,不过是见见,没事儿的。”
若是以前,秦明月还会心生排斥,可在这里呆的这一年多来,已经让她深刻意识到很多东西是她必须面对的。例如虚与委蛇,例如偶尔的抛弃自尊,例如对所谓的权贵卑躬屈膝。
“可……”何锦犹豫着。
对方的犹豫,秦明月清楚,不过是担心她是个女儿身。
可她现在不是女儿身啊,有龙阳之好的人也毕竟不是满大街都是,所以只要她小心应对,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我会小心应付的,等我换身衣裳。”
说着,秦明月急急往后台去了。
换了身平时惯穿的男装,秦明月还特意将眉毛描粗了些,又将唇上的胭脂洗去了,才出了后台。
和何锦一同上了二楼,在门外敲了两下门,被人叫进了。
一进去看见了一群兵痞子,虽然这样人个个衣冠齐整,但给人的感觉是痞里痞气的,反正秦明月是这种感觉,好像是现代那会儿看过的二流子。
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格外的鹤立鸡群。
不是这人相貌英俊,而是这人的眼神。秦明月总感觉自己像一盘肉,已经被人盯上了。
她不自觉的拢了拢眉,跟在何锦身后施了一礼。
“何老板,这位怎么不自我介绍一下?”何锦笑着寒暄后,孙珩扬了扬眉,瞥了秦明月一眼。
何锦去看秦明月,她当即上前一步,“小的秦生。”
“琴声?”
“不是琴声,乃是秦皇汉武的秦,小生的生。”
孙珩在嘴里默念了下,总觉得名字有点儿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儿熟悉。
“好名字,不知这名儿里有何寓意?”
秦明月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神,“无寓意,小的不过是戏子,家父也不通文墨,不过是随口起的罢了。”
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不引人瞩目,所以自打庆丰班来到京城以后,隐藏了戏班的名字,甚至连秦风楼和秦明月的名字也改了,去掉了中间一个字。这也是祁煊明知道庆丰班的人来了京城,却一直没查到他们落脚地的原因所在,不过这一切秦明月并不知道。
“戏不错,以后爷会来多捧你的场。”
爷?你是谁的爷!穿越过来,秦明月最讨厌的是谁在她面前称爷。不过面上却是不卑不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