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着火的墨溪

往同一个方向移动。阳毅追着他们移动的趋势望过去——在大楼的底部，地底的深处，有一个光凸凸的小山，赤红的眼色，自地底突兀的突出来，形成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小山上，站着一个男人。上身赤裸着，黑红相间的奇怪纹路纹满了整个背部和肩。下身则穿着一个古老式样的战裙，像是由许多瓣有着尖利锋尖的片状结构组成，又有条火光流烨的系带腰自腰间垂下来，一下垂到膝盖的部位，像活的那般胡乱扭动。阳毅看不到他的脸，只从后面看到他满头杂乱无章的黑发垂下来，直达腰际。那里，同样是黑红相间的颜色，绘着一双对称的眼睛。

    这是一对生在背后腰间的眼睛。不是人类的眼睛，人类的眼睛绝不会像这般没有虹膜，圆滚滚的，中间有一道血红的猫眼似的竖直瞳孔。同时，阳毅更注意到，它们是活动的，说是生长在后腰会比绘在上面这种表达方式更加正确。它们正滴溜溜转动着四处乱看，有股子说不尽道不完的邪恶意味，让阳毅联想到夜归时总蹲在墙头发出凄厉的叫声的猫。它们也像这般，潜在阴暗的深处，诡异的看着路过的行人，唯一发亮的瞳孔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然后，阳毅注意到，背后生着眼睛的人左手空着，右手抓握着一柄奇形的短枪。它仿佛不是整体铸造成而成，而是由许多叠片构件式的小器件堆叠而成。捏在男子手里时，大约有两尺长，尾端闪耀着如墨般的一团暗光，正若有似无的吸引着所有的光线。头端的部位是三瓣并列的锋利结构，簇拥着中间雷光暴烈一般的枪尖。

    就在阳毅的全副精神被这柄怪枪所吸引的时候，那人突然动了。他弯腰、曲膝、下蹲，骤然弹射！霍的一声跳跃而起，两片巨大的黑翼无中生有的突的一声展开出现在背后，整个身体在它们的一震之间高飞到了空中。

    腾飞到一定的高底，那人便悬停在那里，自下往上看，如同一只烈焰里腾飞的妖异的隼！

    下一刻，他在空中高举短枪，大叫了一声。

    第一声叫罢，短枪的尾端一亮。它是聚着一团黑光，不应该有亮这个表达词，但阳毅就是看到它亮了，黑芒片刻间扩大开来。一片广阔的黑雾就随着一亮过后出现，随之笼罩了下来，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暗影天幕。

    那人再叫，枪尖开始雷光闪耀，发出惊心动魄的噼啪声响，雷光炸射般往黑雾里喷射闪亮的电弧。

    很快的，黑雾如厚云一般压下来，其间电光闪烁，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黑暗的那个时刻。

    他第三次叫时，阳毅终于听清了。他叫的是一句话，或是一个短语，按直面的音译应该是：玛帕耶奴尔！

    枪尖中雷光四溅，枪层上黑雾崩射，那人悬在空中，有一种君王天临般无以匹敌的气势。只是，这种气势太邪恶、太阴狠、太残暴，比邪恶更加邪恶、比阴狠更加阴狠，比残暴还更残暴。就像与宇宙中与星系一起伴生的最无敌的存在，能够吞吃一切的黑洞，前者带来的是勃勃的生机，生者带来的是最彻底的毁灭，连一线光也无法逃脱！

    阳毅瞧着，只觉得手脚冰凉，那股无尽的邪恶与阴寒无孔不入的扑面袭来，却又无法脱逃，只能在这片阳光照不到的地底深处忍受无尽的黑暗侵袭。

    无法不看他，纵然知道这是最纯正的邪恶，却还是无法不去看他。

    视线游移，阳毅的眼光自他赤裸的肩部往上，直到落到他的右耳下侧的腮际。

    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刀痕，寸许长，由于颜色略深而显眼的出现在那里。

    这个痕迹，阳毅熟得不能再熟。

    因为他也有，以同样的形状，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颜色，出现在自己身上同样的位置！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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