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身骨头架子以外简直就是个杰克苏,异界灵魂从未想到过他也会有混乱恐惧到无法行动,无法言喻甚至无法思考的时候。
别人或许没法儿一下子发觉,但就像我们之前所说的,当一个灵魂控制着这具身体时,另一个灵魂是能够通过他的感官来了解外界的情况的……能嗅到他能嗅到的,能感受到他碰触到的,能听到他能听到的,也能看见他能看到的——异界的灵魂就是因为巫妖的视线始终未能脱离一个固定的区域而发现他出了问题——作为一个施法者。随时随地地观测周围的情况是最重要的,巫妖常因为它会被某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长时间地吸引住而用力的敲打它的脑袋来警告它,他自己当然更不可能犯下这种可笑的错误。
它努力向上浮,这很不容易。在巫妖掌控这具身体的时候,识海的表面就像是覆盖着一层透明却厚重的冰层,异界的灵魂只要一接近,就能感觉到那层寒意能够直接沁入骨髓——哦,对了,它没有骨髓。总之就是很不舒服。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它用力地敲打着冰层,希望引起同居人的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个心跳的时间,巫妖俯低身体,做出手势,冰层融化,异界的灵魂还是无法接触到他,但至少已经不必冻得像块豆腐布丁似的。
——不太妙。巫妖冷静地说。
——嗄?
——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巫妖委婉地说,我们的身体有着一些小小的麻烦……
——请说人话。异界的灵魂说。
——血脉反噬,巫妖干脆地说。
——哦,异界的灵魂干巴巴地说,我不是金鱼,我当然记得——好像上一次发作的时候是我在使用这个身体,它碎碎念的更加厉害了——等等,这还是在我们去王都之前的事儿,现在间隔了几天,总之不到三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该死的,难道是有什么法术能将时间加快吗?
——时间没有差错,出差错的是这个身体,巫妖说,可能是某个法术的缘故——就像是让沉睡的狮子嗅到了血的味道。
——不管怎么说,异界的灵魂苦恼地说,它来的不是时候,对吗?它们总是来的不是时候——我记得你也说过不受它的影响。
——不受影响不代表没有影响,我只是能够忍受罢了,曾经的不死者说。
他们之间的交谈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在这段时间,那块黑曜石雕刻而成的巨龙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它悄无声息地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块,剥离出灿若晨曦的核心——就算是在接受过成千上万次冲击的异界灵魂也有那么一刻处于根本无法思考的状态——那是一个女性,一个美丽,并且强大的女性。
或许有人会说,美丽浮于表面,当然能够用眼睛与思想捕捉,但强大又如何能够看得出呢?
异界的灵魂可以回答你,强大同样可以看得出,就像是远在难以计数的光年之外的星辰,在相似的距离上,越大,越明亮的星辰就表明它的体积与能量也同样地超乎同类之上——就像站立在他们之前的这个女性,她是那样的光辉,又是那样的威严,在她面前,或许不经允许的呼吸与心跳都会被列入亵渎行为的一种。
“为什么不到我身边来,”那个女性突然说,她的声音就像是一首宏伟的乐章,“到我的身边来,克瑞玛尔,我的孩子,到妈妈这儿来。”
如果异界的灵魂能在识海里幻想出一瓶可乐的话,他现在一定已经喷了。
——什么!?他喊道。
——别说话,巫妖说。
他先是充满戒备地,深深地向那位女士鞠了一躬,“我并不想违逆您的意旨,”他说:“但如我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接近您的。”
“谎话。”那个女性说,她身周的光辉减退了一些,但周围的压力却陡然加重了。
巫妖的手在宽袖里抓住了一只卷轴,如果呼吸对于这具身体并不那么关键紧要,他现在可能已经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状态——他的手指在颤抖,对于曾经的不死者而言,这是一个极为新鲜的感受,他已经有超过一百年没有再颤抖过了——如同他的记忆一般根深蒂固的血脉威压,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或是能够无视于它,但他知道这是个错误的想法——就像用魔鬼的黑血写在血红色的恶魔皮纸上的诅咒一样清晰的错误,所以即便已经离开了导师,他仍然会在每一刻远远地避开他父亲的宫殿与国度。
那个形象——是的,那个强大的存在是不会降临于此的,如果她是真实的,那么多灵早就灰飞烟灭了——向巫妖伸出了她的手。
“最后一次,”她说:“回到我的身边来,我的孩子。”
巫妖冷冷地看着她,他靠着秘银法杖,像是这样才能堪堪站稳,“差多了。”他说。
“什么?”
“我说你的样子,”曾经的不死者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不过我更想知道,那位大人是否知道你是如何拙劣而卑鄙地使用了她的模样呢?”
他恶毒地眨了眨眼睛:“或许她已经知道了——她总是无所不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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