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着,缝隙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个巨人在后面推,葛兰几乎已经可以看见,墙壁那一面可能有着一个甬道的虫子,它们正兴高采烈地想要冲过来大快朵颐呢——他不再迟疑,转身冲出甬道,他听到石砖掉落在虫堆里的噗噗声,还有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在他发现自己避无可避地踏上了可能横过了整个甬道的压感板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这块压感办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从上而下,无论是步行还是滑行都不会把它触动,但如果是从下往上,几乎就不可能避开——特别是为了不被滑腻腻的粘液拉倒,你的步子会变得格外沉重和有力的时候。
但这也有个不太好的地方,譬如说现在,葛兰就绝对不会认为那块压感板只是为了点亮火把所用的,他没有一丝一毫停顿地将自己猛地卷缩起来,就像是被火焰灼烧的纸条,几乎可以说于此同时,强劲的机括发出的弩箭就穿透了原本应该是他胸椎的位置——如果葛兰没有避开,那么他现在应该就像一只被定制成标本的蝴蝶那样被钉在了那面墙壁中央——但这不是说危机已经解除了,那枚弩箭击中了被特意留下的薄弱之处,墙壁发出最后的哭泣声,从正中裂开与崩溃,正如葛兰所想象的,潮水一般的虫子倾泻了下来,最前方的“潮水”将他腰部以下的部分都覆盖住了,还有一些被抛得格外远的虫子掉在了他的脸上。盗贼不知道命运之神是否在嫉妒他那张英俊的脸,反正它是今天第二次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了,那些虫子吐出的液体就在一个瞬间就毁灭了他的脸,若不是葛兰当机立断地挥动精金匕首割掉了虫子附着的肌肉,他的眼睛和鼻子只怕也难逃厄运,他嘶叫着站起来,抓住一只企图钻进他小臂的虫子,把它拔成了两截,留下的躯体还在不停地往里钻,酸液更是进一步地腐蚀到了他的神经。
他知道自己死去之后会化作沙子,那么被虫子吞吃之后呢,那些可爱的小沙子能不能穿透虫子的躯体汇合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但无底深渊在下,太疼了,疼到葛兰都想要放弃——希望黑发的施法者能够有办法从虫子体内把他提炼出来——装在大玻璃罐子里,想到这儿他甚至有大笑的欲望。
“葛兰!”
一个人大叫道,葛兰的耳朵里已经满是酸液,但他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熟悉的震颤,他竭尽全力地举起手,一个法术,应该是一个法术,它所产生的光亮瞬间就吞没了盗贼和虫子,虫子在魔法的闪电中瞬间萎缩而后噼啪爆裂,听起来甚至可以说颇为响亮和富有韵律感,电流不但制造了一顿前所未有的虫子大餐,还将它们体内爆裂出的酸液也一同焚烧殆尽了,却没对葛兰产生多大的伤害,盗贼的衣物和靴子上都缀着金属线,电路沿着它们流向地面——在他没有完全地倒下时,一双手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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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兰是被疼醒的,他喘息着,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块氟石被随意地搁在火把的基座上,他的衣服都被脱掉了,不过也没什么值得羞涩的,他全身都有被虫子啮咬与腐蚀的痕迹,如果不是闪电到来的及时,它们早就将盗贼的身体穿透到千疮百孔了——而李奥娜正在往他的身上倾倒治疗药水。看他醒来,又给他灌了一瓶精灵给予的生命之水。
“谢谢。”盗贼勉力说。
李奥娜做向他和善的微微一笑,撕开了一个卷轴,卷轴的白光照耀着葛兰,他高兴地看到自己的伤势正在飞速地好转。
“小心伯德温。”等葛兰略微有了一点力气,他马上说,他们终究不是吟游诗人口中的传说人物,他一点也不希望他们的队伍中会出现因为不必要的误会而产生的伤亡,“他像是被幽魂附身了。”他紧接着说,不管李奥娜是否怀疑他别有用心,虽然说,如果李奥娜坚持她对爱情的盲目性,他也只会走得远点,反正他已经表示过谢意,也提醒过王女了。
她既不是他的责任也不是他的义务,对队伍中的同伴来说,她对伯德温的意义才是最为重大的,但对克瑞玛尔和葛兰来说,她的存在并不怎么必需——盗贼甚至觉得她召来了不少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也并不那么意外的,李奥娜只是顿了一下,就神情平和地问道。
“他试图杀死我。”盗贼说:“相当笨拙和阴险的。”
后一种评论显然要比前一种更有说服力,王女站起来,“你能行动吗?要不要更多的药水?”
“可以。”葛兰说,李奥娜俯下**身,给了他一个次元袋,是葛兰的,它居然幸运地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葛兰从里面拿出了衣服,斗篷和皮甲,还找到了自己的精金匕首与其他武器,可能都是李奥娜帮着带走的。
“你准备往哪儿走?”李奥娜问。
“往下,”葛兰说,“这是最有可能遇到其他人的地方。”
盗贼做了一个手势,让王女先走,你可以把它解释为一个礼貌的举动,也可以说盗贼不希望身后走着一个随时可能往自己的脊背上刺一刀的女人,虽然李奥娜看上去并不那么疯。
但李奥娜还是踌躇了一会,最后她从自己的次元袋里提出了一个卷轴:“能够释放出巨大的火焰。”她说:“或许你会需要的。”
“呃……谢谢。”葛兰说。
也许队伍中有着这么一个生性慷慨的金主还算是很不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