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喊着,手持长矛的士兵聚拢到他的身边,精钢的矛尖在恐爪龙身周形成一个密集的圈,恐爪龙发出嘶嘶的威吓声,一个士兵在恐慌之下先于其他人刺出了长矛,骑士几乎与此同时扑了出去,宽剑一闪,斩断了那根不但没有刺入敌人身体反而被恐爪龙摆头咬住的长矛,紧接着,出于经验与警觉,他就地一滚,回到自己的士兵中间,这个时候,甲胄的碎片才碰地掉落在石砖上,一道裂隙从他的背部延伸到手臂,而他放在紧身衣中的符文挂坠在短暂地滚热之后变得冰冷,即便骑士并不能在这个时候观察它,也知道这枚最珍贵的符文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人类的骑士想要站起来,但他发现他不能,符文的防护竟然没能完全地阻挡住敌人的利刃,或者说,在那个短暂的瞬间,那位骑士挥砍了不止一次,前一次或是两次毁掉了他的防护符文,最后一次割开了他的后背与肺,他仍然能够听到,以及看到,但他很快就要死了——他的士兵们努力地保护着他,有力的手臂抓着他,想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但骑士只能看到身前属于他的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斩断或是被撕开,他不过呼吸了三次,他的身前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龙爪的骑士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
而就当他想要做出一个精彩的结束动作时,他的坐骑突然毫无预兆地跳了起来,从城墙的顶面跳到了垛口上方,石砖在恐爪龙的爪子下留下了深刻的抓痕,而在这位骑士原本的位置,一团火焰正在不祥地燃烧——龙爪的骑士唾了一口,当机立断地做出暗示,他可不会直接与一个法师对抗——但他的身下突然一空,他跌倒在地上,身上压着一只肥胖的公羊,咩咩地叫着,还在奋力踢腾着自己的蹄子。
然后一道无形但锐利的刀刃刺入了骑士的头颅,他一声不吭,但充满了憎恨与不甘地死去了。
法师露出踪迹,他离开导师的塔并不多久,或者说,就是为了回应故国的召唤,他才提前离开那里的,他的导师为此非常担忧并且悲伤,他也知道在他回来的时候,有很多人正在逃走。
他拔出自己的秘银匕首,在那只羊的脖子上补了一下,不然法术失效后凡人们仍然要面对一只发狂的恐爪龙,滚热的鲜血浸没了他的手指,在羊雪白的皮毛上渲染出艳丽的痕迹,法师一边转过头去,一边惊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直面切实的死亡而有所犹疑或是惶恐,“我可不是一个残暴的人啊。”他对自己这么说,但他的心中涌动着对于杀戮的渴求,他指向一个正在攀爬城垛的巨人,念出咒语,力量从他的指尖冲出,将那个强壮的身躯高高抛起,丢入空中。
一丝遗憾掠过心头,因为他没能看到鲜血。他的同伴看到法师正在快速地逼近敌人,他大喊大叫,但后者似乎根本没能听到,他不断地向格瑞纳达人们投掷无形的锋刃,每一击都能带起层叠的血花,他没有预留法术,也没有吝啬力量,一股强烈的冲动占据了他的头脑,他的同伴想要帮助他,但三个龙爪骑士将他牢牢地牵制在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法师发现自己精神枯竭,法术耗尽的时候已经给深陷重围,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身上的符文闪烁着,在防护法术被击破之后,他立刻就被一群兽人吞没了。
而他的同伴,用一个让部分区域充满了透明粘性物质的法术摆脱了他身边的敌人,三个龙爪骑士,几个地精,还有一个兽人,他们满是愤怒地在这片区域中奋力移动,但无论那种动作,都缓慢的像是一只蜗牛或是乌龟,他谨慎地退后了两步,喘息着,四处张望,当他发现自己的朋友已经消失了之后眼睛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但这是非常短促的——他随即注意到一个龙爪骑士的小队正在全神贯注攻击一群城邦的士兵,于是将手指搭起一个三角形,这个法术会产生一个火焰护盾。
一阵轻微的波动扫过他的思想,法师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他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攻击,但为时已晚,他艰难地伸出手指,手指上佩戴着一枚符文戒指,符文毫无动静——他想到了朋友方才那种显然违背了常理与性情的行为,明白自己还是大意了,在格瑞纳达人中,显然有着一个心灵术士。
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光线,就像是死亡之神的斗篷那样,鹰首狮身兽盘旋在他的上空,等待着他的只会是龙牙骑士的短矛或是龙裔术士们的法术。
是短矛,在最后的一霎那,他想到,而他的身体居然就在这一时刻能够行动了,完全是出于本能,他侧身跌倒,短矛裹挟着距离带给它的冲击力将他钉在了地面上,就在他的两腿之间,距离他的重要位置只有一寸不到,彻底地毁掉了他最心爱的长袍——法师毫不犹豫地一伸手就将长袍撕开,然后一边庆幸着作战的时候就算是法师也会穿上紧身裤,一边施放了一个小法术,浓厚的雾气翻涌着遮挡了他的踪迹,等雾气消散,格瑞纳达人能够找到的就只有那柄徒劳无功的长矛和一件法师长袍的下半部分。
————————————————————————————————————————————
“怎么了?”年轻的红龙问。
“没什么。”她身边的术士说,他不确定是自己的法术失效还是那个法师身上携带了可以抵抗灵能的护符,不过在格瑞纳达中,承认失败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
“你做了一件坏事,”克欧问:“对吧?”
“我一直在做坏事。”巫妖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