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血脉纯正浓厚的高贵后裔,梅蜜补充道,一个殿下,如果葛兰从诺曼这里得不到爵位,就只好试试格瑞纳达这里了,但问题是格瑞纳达的爵爷会令人们敬畏,也会被他们憎恨,更有些多管闲事,自持正义的牧师以及游侠时常将他们的头颅视为猎物。“还是高地诺曼的更好些。”她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又被一阵剧痛湮没了所有感觉。
在漫长的痛苦中,梅蜜偶尔会闭上眼睛,在感觉到心脏一阵阵地抽紧,无法控制自己地想要喊出葛兰的名字的时候,她就会幻想葛兰穿上爵爷服饰的时候,镶嵌着宝石与银球的红色丝绒帽子,宽大的貂皮大氅,滑稽可笑的紧身衣,还有弯曲的靴子尖——几乎所有人如此穿着的时候都会显得非常可笑。就像是一个小丑,但葛兰将会是不同的,他或许本该就应该有着这样的身份,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人,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爵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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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天,即便有着雪蜜,有着药水,有着温暖的皮毛,还有那具曾经被神祗使用过的身体,梅蜜仍然陷入到了一个危险的昏沉境地,她手中捏着一个符文,这是最后的,迫不得已的措施,一旦符文被激发,将会有一个勉强可以得到他们信任的法师赶到这里,但如果可以,梅蜜根本不想使用它。
她喃喃地向弗罗祈祷,这是二十年来几乎铭刻入本能的习惯,当然,不会有神祗回应她,在略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她向格瑞第祈祷了,她向它祭献过,作为一个神祗,她应该护佑她和她的孩子。
但当她的祈祷得到回应的时候,梅蜜就像是被人刺穿了腹部那样地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惊骇地看着密室中的第二个人,后者看上去就像是黑暗的藤蔓上结出的一枚邪恶艳丽的果实,出现的无声无息,周身散发出的压力让梅蜜几乎不能呼吸——她从未看到过一个女性有着这样艳丽的面容,她的姿容甚至胜过了情欲的神祗弗罗,她的视线也要比弗罗更尖锐,更锋利,当它在梅蜜身上停留的时候,梅蜜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起来,护着自己膨胀的腹部。
格瑞第的唇角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她将自己的神职固定在生育与婚姻上,并不是说她喜爱幼儿,尊重婚权,只是因为这是两种人类永生无法摆脱的事物,不但无法摆脱,大部分人类对它们还有着相当殷切的期盼,不然她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收取到如此之多的祭献与信仰呢?尤其是女性,当她们终于有希望得到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们可以无动于衷,甚至欢欣鼓舞地看着和她们一样的生命悲惨地死在冰冷的祭台上。
至于弗罗的牧师,在格瑞第的引导下,她们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神祗追随者应有的尊严,沦落到与娼妓差不多的位置,在严苛的律法与自我认知中,她们甚至从不认为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健康的女性应有的权力,她们卑贱地活着,然后是她们的女儿,女儿的女儿,女儿的女儿的女儿……
但她们居然还有着希望,红龙之母并不是那么喜悦地想到,也许是因为她的面前不是别人,她曾是弗罗的圣者,却在侥幸得存之后违背了所有的教义,和一个男人缔结了长久的婚约,为他生儿育女,以妻子的名义伴随左右,她背弃了她的神祗,是个伪信者与无信者——即便她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给了格瑞第一些帮助,但作为一个未来的神祗,格瑞第不会喜欢这么一个人类的。
梅蜜不知道这是痛苦引来的幻觉,又或是真实?但她无法理解的是,如果这是真的,她又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位神祗,即便是投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你快要死了,格瑞第的幻影说。
“求您,古老而伟大的……母亲,”梅蜜已经在短暂的清醒中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它垂挂在她的双腿之间,没有挣扎,没有声音,它也许已经死了,冰冷的感觉从她的腿弯一直渗入到她的腹部,然后是她的心脏:“求您,我们曾经向您祭献,女神。”
不够虔诚。格瑞第说。
梅蜜艰难地呼吸着,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把自己蜷缩起来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情,但她也知道,她和葛兰只怕没有一丝一毫虔诚之心,她和葛兰从苦痛与折磨中诞生,在相遇之前,他们的生活中只有血腥、死亡与疼痛,没人爱他们,他们也不爱任何人,当然,也不会去信仰任何一个神祗,无论是罗萨达,泰尔,又或是梅蜜的神祗弗罗,或是被大部分盗贼信仰的盗贼之神玛斯克,他们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与握在手中的匕首。而现在,若说梅蜜信仰什么,她的信仰大概就是葛兰,而葛兰的信仰,毋庸置疑地,也只有她。
“我们愿意追随您……一场盛大的祭献,”梅蜜喊道,事实上她的声音低微的除了自己与格瑞第的投影之外谁也无法听见:“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的……”
我不需要,格瑞第说。
“您要什么?”
符文碎片。格瑞第说。
梅蜜停滞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片符文是如何地重要,失去了它,葛兰威慑亚速尔以及其他地方的力量就缺少了一半或是更多。
但是……
为什么您不直接拿走呢?
说给我。格瑞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梅蜜知道如果她不再做些什么,她就真的要死了。
给您,献给……格瑞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