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另一个位面显然有着比本位面更为深邃与广阔的知识之海,可惜的是,如果埃戴尔那还不想看着他心爱的小弟子被诸多神祗撕扯成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小片片,他最好什么也别做——天啦噜,你们可以想象得到吗。埃戴尔那在心里喊道,一个拥有着七十亿人的位面,而其中有二十亿人是不曾跟随过任何一个神祗的,而另外的四十亿人,或是五十亿人……。
埃戴尔那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作为一个巫妖,继而一个半神巫妖之后,他不再需要呼吸了,但有些时候,他还是需要做个小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比如他现在就很想跳个扭腰舞,和自己的几位弟子一起,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个场景——当这里的神祗察觉到还有这么一个近似于空白的位面等待着他们去侵占,本位面有多少人类?或者说,有多少可以提供信仰之力的智慧生物?可能连七十亿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吧——恶魔与魔鬼会紧随着神祗而来,巨龙会盘旋在都市的上空,地精穿梭在潮湿泥泞的地下水道,呼啸而过的地铁被紫虫的口器撕开,就像是人类打开铁皮罐头那样,瘴气连同着新鲜空气一起被集中性的机器传送到每个房间,长久浸润在和平之中的人类将会遭遇到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灾难……他们的科学,在能够翻转一整个大陆的神祗面前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无能为力,那样的徒有虚名,可以想象,在那些被人们尊敬的有识之士能够意识到他们正在面对什么之前,将会有多少人毫不犹豫地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爱人,或是自己的理念毅然高呼神祗的名字……邪恶的,良善的,混乱的,守序的,中立的……他们还会有时间思考吗?还会有机会迟疑吗?还有余地退让吗?没有,任何一个神祗,尤其是在千年之战之后,在面对信仰的时候,都会是强硬与残酷的。
就像是弗罗,她掌握着爱和婚姻,同时可以操控人类生命的最为珍贵的两个事物,但她有珍惜过人们的敬爱吗?她不是一个邪恶的神祗,但她也不是一个愿意时刻担负起职责的神祗,她更像是一个人类,追逐本身的欲望甚于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被格瑞第,一个觊觎着神祗的权威的古老的红龙选择为猎物与祭品的原因。
格瑞第显然有着她自己的盟友,埃戴尔那知道,但他也同样知道,格瑞第现在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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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红龙盘踞在自己的半位面里,深渊生物已经被她吞噬了,连同着它从弗罗那里窃取的力量,她感到饱腹带来的疲惫感,就如同人们享用了太多的食物后就不自觉地想要陷入沉睡那样,在得到了太多不属于她的力量后,格瑞第也同样需要长时间的休眠,但一如埃戴尔那所推断的,她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
在几乎所有的巨龙都在法则与神上之神的要求下离开了这个位面的时候,还只是一只红龙的她借助着一枚神祗的神格碎片隐伏了下来,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一千年了,法则的注视从来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为了得到更多的助力,她又将一部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自己的红龙子女,这样即便他们没有神格,也一样可以在这个位面长成,但等到他们成年之后,格瑞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法则不但不允许她继续生育子女,就连她的子女,也丧失了繁衍的能力——至于那些龙裔,他们不是子女,只是后裔而已。
幸而在这之前,她就与兽人之神卡乌奢缔结了盟约,他们捕捉到了弗罗,有那么一段时间,格瑞第伪装成弗罗,偷取了属于她的信仰。但这是不够的,格瑞第并不想要成为弗罗,即便那是一个神祗,她建造起自己的神殿,让她的后裔成为自己的牧师,让他们传颂格瑞第的名字,同时,她暗中颁下了错误的弗罗神谕,修改了她的教义,人类的生命是多么地短促啊,只需要一两百年,就足以将一个令无数人类爱戴与信任的女神沦落成为一个受人鄙夷的娼妇。
她从弗罗手中夺取了婚姻的神祗,又将一个虚假的,有关于繁衍的冠冕戴在自己的头上,那些向格瑞第祈祷的人类永远不知道他们奉献出的,和得到的是什么。
但现在,在她面前,似乎有了一条新的,更为辉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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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戴尔那拿起一块多层酥饼放在口中,巫妖板着脸,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夸赞起这块酥饼有多么地甜蜜,多么地脆嫩,多么地芳香——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就算埃戴尔那是个半神巫妖,力量几乎可以与神祗们相提并论的那种,但规则就是规则,不死者唯一能够品味到的就是灵魂的滋味,人类的食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泥土与蜂蜡,他们永远无法再有任何属于生者的权力了,他们或许可以毁灭一整个国家,但就连一个奴隶的小崽子也能享有的乐趣他们是再也领会不到了。
所以说,相比起因为成为了赎罪巫妖,所以才会有,并且仅有的一样好处,大概就是可以重新在美食中获得安慰的克瑞玛尔,埃戴尔那的那块酥饼根本就是被浪费掉的。
“别这样,”埃戴尔那说,“我还做过鱼头汤给你吃呢。”
“魔鬼鱼头汤?”巫妖提醒道:“你知道它差点吃掉了我的舌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