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契布曼看着这个陌生的牧师向着晨光举起装载着净水的叶杯,他和契布曼曾经看到过的罗萨达牧师那样,开始吟唱漫长而又优美的诗歌,歌颂和赞美他的神祗……他的心脏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抓住了,虽然他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凡人,但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牧师所做的并不只是一件简单的功课。
每个罗萨达的牧师都知道,在晨光降临在这个位面的一个小时内,罗萨达可以知晓所有在此期间发生的任何事情,这也是大部分邪恶之徒会避开这个时间犯下罪行或是玩弄阴谋诡计的原因,但这些事情,甚至包括了一只新生的羊仔或是一株新萌发的小树——罗萨达的主任牧师如果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让罗萨达知晓,他们会站在地上的神国,也就是罗萨达的神殿与圣所中向着他的雕像祈祷,但现在并没有时间让亚戴尔去寻找和解释,他只得站在这个可能是最为简陋的圣所里,向着晨光祈祷——换了其他人,即便是他曾经的导师,也许也会感到犹疑与羞愧的,但年轻的牧师一心一意,毫不动摇,他闭上眼睛,大声吟唱,即便他不知道由于他的无畏与无私的虔诚之心让他的声音变得多么地响亮,几乎响彻了整个神国——他将自己的躯体,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信仰,全都放在了无形的祭台上,他呼唤着罗萨达,求他看到这里,拯救那些无辜的人们。
契布曼从未看到过这样璀璨,这样明丽的晨光,当淡金色的光芒垂落到牧师那件已经有些发灰的白袍上时,他浑身都在发光,就像是有着无数刻面的透明坚石,契布曼的眼睛被刺的发疼,但他怎么都不愿意闭上眼睛,这是多么辉煌的奇迹啊。
芦苇叶卷成的杯子在微微发热,净水轻轻地荡漾着,就像是融入了晨光那样散发出犹如黄金溶液般的光芒,亚戴尔平静地举起杯子,将这杯净水尽数倾入自己的口中。
他听到了罗萨达的呼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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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无边的灰烬取代了不断坠落的石块,它们飘落下来,就像是黑色的雪,它们又是那样的细小,细小到即便人们关闭门窗,也能够飞入屋内,每一次呼吸都会将它们吸入肺部,然后就是痛苦的咳嗽,直到咳出血来也不能停止,而且它们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连最细微的角落也无法避免。
熔岩犹如数十条巨蟒那样缓慢地从耸起的岩块上爬了下来,所经的每一个地方都会被融蚀得滋滋作响,它们就像是红龙身下延伸出的细密罗网,将它的猎物紧紧地攫入炙热的绝望之中。
在侏儒们的工坊里同样是一片黑暗,侏儒已经逃走了,除了最后的一个,麦基。
他不但没有走,还在奋力敲打着一个铁砧,秘银在他手中闪闪发亮。
“你怎么会在这里?”伯纳惊讶地问。
“我还有一样东西没做完。”麦基说。
“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伯纳问。
麦基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他,还有他身边的王女李奥娜(她几乎已经无法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立了),还有高地诺曼的两个王位继承人:“嗯,大概,”他说:“我知道伯德温没有将真正的符文交给红龙。”
伯纳一时间甚至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也许他不必承担所有的过错,”麦基接着说:“是长长先调换了符文……”
“但他什么也没和我们说。”李奥娜打断了他的话,她记得长长是什么时候被投入监牢的,但她没有注意,因为那只是一个侏儒,而伯德温是她的丈夫与国王:“他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将所有的愤怒倾泻到伯德温身上或许是不正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伯德温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为什么?即便他们同样必须面对一只受到了欺骗的红龙,但最少的,他们可以有所防备和抵抗,而不是在深夜之中看着整个王庭被龙火吞噬。
麦基低下头去,继续敲打手中的符文,现在他可以猜得到长长对伯德温说了些什么,鉴于他也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长长死了,但在他死去之前,他就成功地为自己复仇了。
原本是个地宫的工坊又一阵摇晃,一根石柱上出现了可怕的裂纹。这里也许很快就会崩塌,或是……他们感觉到了间隔着厚重的石头却仍然那样可怕与泛滥的热量,也许就在某个墙壁之后就是灼热的岩浆,它们正亟不可待地想要吞没鲜美的肉体呢。
“和我们一起走吧,麦基。”雷哲说,他还是很喜欢麦基这个不怎么像是一个侏儒的侏儒的。
麦基抬起头来,“如果你们说是那条水径的话,”他说:“它已经不存在了。”他停止敲打,在僵冷的气氛中盯着自己的作品看了一会,而后突然向雷哲咧开嘴:“但你们可以跟我走。”
他在转过身去的时候想,这里最起码会有三个人想要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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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第在空气中嗅着,她知道那些人还活着,那些被卑劣的窃贼重视和爱着的人,她已经决定要将他们残忍的虐杀,就在那个人类的面前,让他的灵魂在懊悔中哀嚎一万年或是更久。
但她听到了一些让她不快的呼叫声,不,不是因为痛苦或是恐惧,呼叫声中充满了喜悦与希望,这正是她所憎恶的,古老的红龙扭转身体,她看到的是明亮的晨光,黑暗迅速地褪去,在这样透彻而又耀眼的光亮中,龙火的光顿时变得虚弱苍白,红龙可以感觉到一股令她畏惧的力量正在逼近,她狂怒地低声嘶吼,尾尖扫过王庭的废墟。
人类只能看到一点尖锐的金光,而红龙却能看见罗萨达的投影,只是一个投影,但即便是投影,它所蕴含的力量仍然让红龙不得不低下头去。
“走开,”格瑞第尖锐地喊道:“晨光之神,你无权干涉我的行为——是这里的主人首先违反了与我的契约!”
“他已经付出了代价。”晨光之神罗萨达说,他的声音清澈而又宏亮,“你正在危害无辜的人类。”
“他的子民受到他的保护,同样应该承担他的罪责。”格瑞第狡猾地说,但罗萨达,他只是将自己的钉头锤指向了格瑞第,这无疑是个最为强力的警告。
格瑞第不甘心地看了罗萨达一眼,虽然说这只是一个投影,但他穿着金色的盔甲,携带着武器,而不是如同平常那样穿着华贵的长袍,带着颜色一致的花冠,这说明,在投影之初,罗萨达就是来作战而不是谈判的,如果她坚持——也许罗萨达就会立刻将她判定为自己的敌人,关键在于,现在,可能之后的许多年,她必须对这位强大的神祗保持尊重与疏远。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格瑞第说,随后退入了最后的阴影。
——————还有三千字再等两小时左右哈,我修改的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