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人间

    连山城往南，是一座小城镇，并无城墙，不过几千居民。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这座小城，应该已经没活人了。

    过境的楚国大军已经离开，镇子里血流成河，满地的尸体。

    留下来打扫战场的有几百楚军，他们在镇外点燃了一堆大火，将尸体一具具搬过来，搜干身上的财物，然后扔进火里焚烧，黑烟直冲天际，气温传出十里，闻之令人作呕。

    水寒秋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双手交握在胸前，身躯簌簌发抖，脸色苍白得好像竹纸。

    火堆边，搜尸体的楚军毫不在意，大概是收获颇丰，乐得哼着小调，摇头晃脑，干劲十足。

    一名伍长往来呼喝：“所得财物充作军资，胆敢私吞者，斩立决，杀无赦！”

    “姑娘，别看了，我们走吧。”陪在水寒秋一旁有两名楚军，其中一人小声劝说：“离咸阳，还有很长的路呐！”

    路虽远，只要一直走总能到，那人是见水寒秋看得难受，不愿再待了。

    水寒秋转回头，柳眉倒竖，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南面传来隆隆声，有大军过境！

    那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军列，阵容鼎盛，旌旗招展，一路杀气冲天。只不过他们打的旗号，居然是“秦”，表示是秦国的主力大军！

    更奇怪的是，看见这路大军，搜尸的楚军虽然警惕，却并不慌张，依然在干着自己的活，只不过一直悄悄留意着那边，看架势一旦有异动就准备开溜。

    “这是秦国大王子殿下率领的中路大军。”陪着水寒秋的士兵小声道：“上峰有令，遇见打着‘秦’字旗号的大军，无需躲避，更不得敌对，让行就是……”

    旌旗飘荡，呼喝连连，前阵的数万骑兵一路欢腾，从水寒秋他们身边开过，间或有武将投过来冰冷的目光，见水寒秋由楚军陪同，并无更多表示。

    紧随着前阵，是十万步兵，长枪如林，闪烁着森寒的刃芒。

    面对山呼海啸一般的秦国中路大军，水寒秋独立仰望，洁白的纱裙随风轻摆，不知不觉，已然泪流满面……

    除了主谋，当今世上只有两个人清楚乱局的根源，吕蒙和水寒秋。

    秦王和楚王全都春秋鼎盛，并且至少还有几百甚至上千年好活，是以并没有立太子。他们的子嗣没有那么强横的修为，绝对活不过自己的父王，估计连孙子都不行，也就是说，父王不死，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登上大位的那一天。

    当不了王，王子还有什么意义？在有心人的撺掇下，两边一串联，这个惊天大阴谋就此展开。

    两国开战，领兵的都是王子，他们根本不与对方的主力交战，全都直接杀奔对方王城，目的很明确，不是开疆拓土，而是宰了对方的父亲！

    弑父那种事情，看似近在咫尺，其实完全不具备操作性。他们的父王可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人是顶级战尊，另一人更是战神！凭王子和一些亲信，上去根本就是送死。

    即便可以，他们也不敢做，那样有悖人伦，夺下来位子也坐不稳，还会留下万世骂名。

    现在多好，以交战的名头，双方几十万大军全部过境，国内基本没了防御。如此阵容，别说战神，就连武圣都可能杀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