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传入武极耳里。
“我还奇怪唐沁为什么会那副模样,呵……武极啊武极,你可算看明白了那女人性子。”
“柔而弱,善而愚,却是一顶一的倔,十足十的烈。能让她把这股劲缓下去,你也算没白忙活,进了她心里了。”
许是武极怪异眼神让他不自在,李鸦转了转脖子摇了摇头后,指着武极手掌上比刚才浓郁许多的黑色罡气,嘲道:“你这罡气让人不能动不能言,可惜对我没啥大作用。”
明嘲暗讽,嘲武极,讽自己。
不怕毒不怕伤,武道四极力中最诡异最强的极封之力,对他没用。
是个人,却不像个人。
武极皱眉散去罡气,他最初知道李鸦这个人是从武老那,说此人诡异,现在看来,确实很诡异。
和人不一样的脑子,和人不一样的身体,偏生长了一副人样。
囚车驶出城门洞,随行的人又少了几个,除了八个刑使外,只剩了六人。
方云涧不紧不慢跟在囚车后,神情安然,迈步间直直看向远方。
花轻衣左顾右盼,囚车向北而去,北方荒凉,甚少有人往北方走,宽宽一条青石路,只有一架囚车和随着囚车的一行人。她从没来过这里,一切都感觉很新鲜。
聂飞嶙,洪惊雷,剑术学院和枪术学院的头号天才同样在这六人之中。
封刀之战因李鸦而成笑话,四院会武因武极连个笑话都顶不上。城里还在打的热火朝天,主角们却都掀了大幕,离了舞台。
四人之外,嘴里说着不送李鸦的王芝龙混在人群里越走越远,出了城想停下,又走十里。
洛南山相送百里。
随在囚车后抬脚落脚,一步一步,百里地不知不觉晃眼而过,天黑才惊觉。
没人上前跟两人说句话。
囚车走走停停,有时白天赶一天路,有时晚上赶一夜路,在囚车里的两人不辨方向不分日夜,想睡觉就躺下睡一会,想练武就盘坐在那练一会,觉得寂寞了就互相说两句话,觉得手痒了就找个由头互殴一气。
有个伴确实不一样。
李鸦和武极刚开始还记日子,一天两天十天,后来懒得记了,没用,白天完了是黑夜,记不记都是那样,该走多长时间走多长时间。
十万里,很长一段时间。
如画风景视而不见,风土人情与己无关,直到走着走着天上忽然掉起雪花,两人才知道快到地头了。
勾肩搭背的从囚笼缝隙向远方看去,武极看到茫茫雪原一片纯白,李鸦看到漫天雪花纷乱妖娆。
齐齐打了个哆嗦。
两人从红月城出发时穿的是夏衣,武者身体强壮气血旺盛,更有罡气护体内力壮身,区区寒气自然不算什么事。
那片海……
视线尽头茫茫一色,分不清天地界限,囚车于大雪中碌碌而行,咯吱声中碾出两条车轨。
坐在囚车囚笼前方的八个刑使停止前进。随行的人早都离去,十人一路行来风平浪静,这会儿,终于要到了。
前方,是将极北之地整个圈起来的天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