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依旧很客气,客气的有些冷漠,他见不到父亲的影子。
他也曾有机会和狐朋狗友流连于市井,整日宿醉,放纵享乐,但他念着母亲的嘱托,终究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
他对娘子有怜惜之意,自然能够理解,可这是将军府,这种话岂是乱说的。
春兰忙止住脚步,正色道:“华生哥,娘子是将军的人,我能看出来,将军心里只有娘子,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以娘子的身世,能够到霍府作妾室,已经是受了将军的大恩,她又怎么能离开将军呢?
况且,你又怎么知道,娘子是真的不开心呢?”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是我唐突了。”
华生说完,低下头若有所思,春兰见了,忍不住说道:“你就别惦记这些了,娘子昨日嘱咐的话可别忘了。”
春兰携着食盒,从后厨送来菜品,沐莹雪却没什么食欲,竟一口未动。
她隐隐有些不安,唯一的念头就是早日离开霍府,找回弟弟。
“这些日子收回来的银钱有多少了?”
“奴婢今日刚点过,前前后后共有五百多两,娘子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写,谱子的价钱也越来越高,不枉一番劳苦。”
“还是不够。”
这点银钱哪里够她续命,身上的病痛可不是骗人的。
前世是她恳求霍重山,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她才得以活下来。
可是如今,滔天的恨意已经阻绝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交联,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未过多久,沐莹雪已经换了装扮,帷幔下只能隐约见到她的双眸。
“娘子,咱们这是要出去吗?”
“不,你留在这里。”
“娘子难道是要离开霍府吗?”春兰惊愕。
她刚刚可是特意点过银钱的,若她就此消失,霍重山问起来,春兰可就百口莫辩了。
“你别乱猜,我只是去琴行和店主商谈几句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那娘子为何不带上奴婢,奴婢也好在一旁照应着些。”
春兰以为沐莹雪不信任自己,有些慌了。
“你就听我的,好好待在院里。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思念双亲,心情沉郁,不便见客,
就是将军来了也这样说,记住了。”
方才华生出去,想必沈琉璃的人已经被支走了,没有春兰跟着,她又换了衣裳,想认出她,恐怕是不可能了。
沿路走过,街上的人影攒动,这凉州城取名“凉”字,却是再热闹不过,酒肆茶馆林立,街市热闹非凡,沿街叫卖的人不绝于耳,偶尔还会见到外来的商队,牵着众多马匹或骆驼,像是从哪里穿越而来,缓缓走过,却又从不回头。
琴行在南街,小桥旁的柳树吐出了新的枝桠,沐莹雪站在桥上,迎风立着,心中酸涩不已。
然而只一会儿,她就出现在琴行门口。
“店家,我有笔大买卖,可有兴趣?”
还是一样的措辞,店家一听到她的声音,早就笑得合不拢嘴,看来又有不少钱可以拿了。
二人相谈甚欢,商定一切事宜,店家又付了一部分款额,沐莹雪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消失在喧闹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