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陆梵翊还没有到,会议室的每个座位上都已经放着事先准备的资料。我进了离会议室不远的一间员工休息室,快速打开笔记本,查看发过来的会议资料,这份资料在几天前就已经以汇报的方式递交到AT总部,其中,关于开发区出现的种种问题,一应细节都齐全,相信高层已经对开发区的项目有了足够的了解。兰凯被并购前,已经因为资金链的断裂导致开发区的停工,现在看来,当时被迫停工反而是一件好事,要不然,损失会更大。陆梵翊上任以后,亲自带工程师到开发区细查情况,根据检测报告,前期的在建工程监督得还算到位,在质量上是完全过关的。可是,对于粗制滥造的部分要怎么解决,发过来的资料上却并没有作过多的说明,难道这次会议只是商讨这一部分工程的损失情况和解决办法?——不会,依陆梵翊的性格,他不会坐等别人来为他解决问题。
桌面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陆梵翊的来电:“到了吗?”
看来他已经到会议室了,我答道:“在休息室,马上过去。”
推开会议室的门,偌大的空间里空空荡荡,陆梵翊站在落地窗前,在48层的高度眺望远处。我看看时间,还早,才过八点,会议在九点开始。
周围太安静,显得很寂寥,我走到他身旁:“总经理要不要来杯咖啡?”
他侧过脸凝视我:“不要这样称呼我,太陌生。”
我静默一阵,再问:“要咖啡吗?”
……
到茶水间冲了两杯咖啡,拿到休息室,他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抬眼看见我进来,思考的神色散去,脸上一派清朗。我把咖啡放在桌上:“开发区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不合格的会重建。”他说。
重建?我惊愕不已:“你有把握说服董事会接受重建的解决方案?”
“如果重建之后,它能创造更大的利润,董事会没有理由不接受。这些年,中心城区的环境、交通不断变差,人流会慢慢流向开发区,兰凯开发区的项目是单一的住宅区,要是只把目光放在居住房上,跟其他地产商没有区别,这样的优势不明显,如果整个区域能集居住、商业、办公、休闲为一体,再加上离中心城区不远的地段优势,不久之后,我们这个地方,会成为开发区的中心地带。”
这个办法让人豁然开朗。房地产开发商虽然都在中心城区外围兴建楼盘,但各方面的设施都不完备,所以吸引力有限,如果能在开发区过上中心城区的生活,又能排除掉环境、交通等不利因素,优势就明显多了,也会将整个开发区带动起来,以AT的名义为开发区招商引资,不是什么难事。暂时的赔本换取到更长远的利润,这样的解决方案,高层确实没有理由不接受。
“这么说,书面文件早就递交上去了?”
“会议室桌面上的那一份就是。”
显然,这场仗,他已经是十拿九稳。
“现在放心了?”陆梵翊将杯子重新放在桌面。
跟他向来不怕冷的体质不一样,一场雨过后,秋风又起,我没有料到天气变化得这么快,衣服并没有带够,一件薄外套勉强还算撑得过去,手却已经凉得不像话了,只得双手握住杯子取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吗?”他像是追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独自喝着咖啡,没有回答他。是,他从来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开发区的问题是当务之急,虽然还没有建成,但一部分已经预先售出,明年要向顾客交房,这个项目拖得越久越难办。完成了这件事,跟旗盾和银叶的合作就可以慢慢再行商讨,想来,韩叔叔对这项合作应该是感兴趣的。
“在想什么?”
“没有。”会议就要开始,我不想扰乱他的心思。
“除了工作,我们之间是不是没有别的可以聊?”
他这么一问,我也想了一想,还该聊什么呢?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生活上的交集。过去吗?已经不堪回首。未来吗?我已经学会不对还未发生的事情作无谓的臆测和过分的憧憬,因为它遥远得缥缈,幻想往往不那么真实,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艾棋说我表面上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骨子里是个悲观的人,可我觉得,适当的悲观可以让我清醒,清醒地珍惜自己身边所拥有的一切,生活有好有坏,既愉快又艰难,看清了就不再抱怨,这不是很好吗。而现在,我们之间唯一相关的,也确实只有工作而已。
“你想聊什么?”我反问。
他看着我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是没有别的可聊了。”
我忽然想起辰羲昨晚的话:假如有一天,你要在我和兰凯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我,还是兰凯……
我本以为不用做出这样的抉择,现在看来,我想得太简单了,留在兰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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