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颜灵 三

这个，不喜欢那个，无论喜不喜欢，都不能靠近。

    “我喜欢樱花，”她收回望向远处的眼神，目光盈盈，“你不觉得樱花飘落的时候有那么点殉道的意思？我就欣赏它这种孤勇，别的花都比不上。”

    我想起定格在辰羲房间里的松月樱，常年花开不败，落在地上的花瓣也只是斑斑点点，并不让人觉得很惋惜：“那种景象，我还没见过。”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见到的。我该回席了，”她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笑道，“这样，我们算认识了吧？”

    话音刚落，她扭过头去，离开了露台。

    或许吧，假如我的脸盲症不再干扰我的话。

    回席时看见艾棋已经被人邀请去跳舞，韩叔叔夫妇和肖阳爸妈都去给宾客敬酒，陆梵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辰羲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举着酒杯出神。

    我落座以后，他笑着喝完手里那杯酒，起身朝我伸出手：“辰太太，跟我一起跳支舞吧。”

    我把手放进他手里，随他出去跳舞，可才跳到一半，他低头在我耳边说：“太热闹了，骆颜悦，我们逃吧。”

    我们的位置离侧门近，他拉着我就往门口走，还好大家都在敬酒，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们。但是这情形怎么似曾相识呢，出门的时候我才想起，有一年的面具舞会，他就是这样把我拽出去的，都多少年了这个毛病还没改，反倒乐此不疲了，我问他：“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会不会这样？拉着新娘跑，剩下满堂宾客划拳喝酒。”

    他挽着我的肩膀，低下他的额头，碰了一下我的额头：“辰太太，别把新郎想得那么草率。”

    我疑惑地问他：“要去哪儿？这是颜灵和肖阳的婚礼，我们不能中途离席。”

    “放心，我们马上回来，大不了就说我不舒服，你陪我走了一圈……”

    钢琴声！我隐隐听见钢琴声从回廊尽头传来，弹的不是别的曲子，恰恰就是《花开的声音》，而今晚，就在刚才，还有人向我提及樱花的飘落……

    你明明已经跟我说过再见，又何必再有牵念……

    “骆颜悦，你怎么了？”辰羲停下来问我。

    我抓着他的手臂：“我不想走，辰羲，我们回去吧……”

    婚宴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多，宾客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肖阳、颜灵、韩叔叔夫妇、肖阳父母、陆梵翊、艾棋、辰羲和我。

    颜灵把我和陆梵翊拉到一边：“搞了半天，我们三个还没有好好拍张照片呢！摄影师，你过来帮我们拍几张。”

    颜灵扭头问陆梵翊：“哥哥，昨天我问过姐姐的问题，今天也问你一遍，我结婚了，你替我高兴吗？”

    陆梵翊略一沉吟：“你会幸福的。”

    “你们两个人，连回答我的问题都一模一样……”颜灵笑了笑，继续说，“我本来就任性，有了你们照顾，我就更任性了。要是任性的时候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还有什么特别傻特别低级的事，你们要统统忘掉，不准记得，好不好……”

    我笑她健忘：“颜灵，这句话你昨天说过了。”

    她不满：“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就再说一次哄哄我嘛。你们最疼我，连这个也不答应？今天我结婚，我说了算，快回答，到底好不好？”

    “好。”我再次重重点头。

    “哥哥，你呢？”她撅着嘴满心期待地看着陆梵翊。

    陆梵翊想了好几秒，大概跟我一样，实在没想起来她有什么让我们忘掉的事，也说：“好。”

    颜灵又说：“那就好了，就算结婚，我也不能失去你们的，你们都要像以前一样疼我。好吗？”

    “好，”我打趣她，“怎么结婚了还像孩子一样？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大孩子带小孩子？”

    颜灵朝我做了个鬼脸，又问陆梵翊：“哥哥，你呢？”

    “嗯。”陆梵翊的答案也总算让她放心。

    颜灵说：“那我就安心了。”

    颜灵跟瞿肖阳回了新置的别墅，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辰太太，你们太要好，我会嫉妒。”辰羲一边开车，一边说了一句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你、韩颜灵，”他顿了顿，“还有陆梵翊。你跟他们太要好，比跟我还要好。你不怕我嫉妒？”

    我望了他一眼：“你，有过这么多前女友，我也嫉妒。”

    他笑出声来：“你怎么越来越聪明……那好，我们就算扯平了。”

    窗外流淌过的夜色里夹杂着城市的灯光，绚烂多姿，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宁静美好，我们应当能够别无所求。当辰羲带着我去向他父亲打招呼，他脸上的表情分明还是如气温骤降到零下的冰冷，而辰夫人则带着熟练的笑容跟我们喝了一杯酒。我看了看旁边的辰羲，笑得一脸轻松，好像什么压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