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把明天熬过去再说。
一夜无话,灵玉精神饱满地醒过来,在少年来之前,悄悄把昨天的消息刻在玉简里,透露给徐一和夏双。
元婴修士的能力有多可怕,不用别人提醒,传音根本没有用,真正的密谋,一定要隐密。
不多时,少年过来了,什么话也没说,把他们带到昨天的地方。
丑陋可怖的忘离居士,看着他们三人,深藏在肉褶中眼睛闪烁着贪婪着迷的光:“真是美妙的身体,不知道哪一具跟我有缘呢……”
徐一强忍恶心,冷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忘离居士最留恋的,就是他的身体,此时嘿嘿笑了两声:“乖孩子,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落,三个人陡然一僵,仿佛全身真元被被冻住了一般。
元婴修士,如此强大的能力,除了元婴修士,还能是什么?
灵玉感到很无力,这根本不是对等的力量,她怎么才能突破?
恍惚间,身体慢慢飞了起来,“扑通”摔进了鼎炉。这只巨大的鼎炉里,暗绿色的液体正在沸腾,咕噜咕噜,弥漫着一股似香似臭的古怪气味。
这就是洗练?灵玉暗想,这样的温度,对筑基修士来说,并不算痛苦啊!
刚这样想罢,就感到脑部被重重击了一下,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大斧,从她的头开始,一点一点劈了下去。
“啊——”夏双的惨叫声响起。
灵玉也想大叫,这种痛,实在难以忍受,它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更是精神上的。好像每一寸神识,都被来回碾压。身体更是无处不痛,每一个毛孔都被拆开,刺进尖利的针。这种痛,是一种钝痛,找不到具体的痛点,又好像每一处都在痛。
她深深地吸气,却控制不住流下来的眼泪,并非想要哭泣,而是一种本能,痛到极致的本能。
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她在内心对自己说。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忘离居士为什么要设下那些考验。强悍的肉体,是忍受这些折磨的外在条件。坚定的心志、稳定的心境,是通过洗练的内在条件。心境修为不够,心志不坚的人,绝对无法忍受这种痛苦。
她很想像夏双一样惨叫,也许把情绪发泄出去,会舒服一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与其将力气用在喊叫上,不如用来保持清醒。
她不想死,想活下去,想继续往前走,想结丹,想元婴,想获得强大的力量,想站在人界之巅。她还有那么多的目标没有实现,怎么可以死?怎么容许自己死?连丹田碎裂都能熬过来,还有什么熬不过去?
灵玉深深地吸气,回想痛苦的经历。这样的疼痛,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每一寸经脉、每一个毛孔,都痛不可抑,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了,那些道经……
灵玉放松全身,不再有意地去抵抗疼痛,而是去接受它、包容它,将它视为自身的一部分。回想起那三十年,仙书不停地给她念道经的情景。
道经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回响,身体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她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好像死去了,又好像活着,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又清醒地“看到”自己被浸泡在鼎炉之中。灵玉觉得,自己好像消失了,又好像存在着。痛苦好像存在,但她却感觉不到,因为她自己,就是痛苦本身。
她忽然领悟了《云笈玄真谱》上所说的,如山如海,如天如地的感觉。我就是天,天就是我,我就是万物,万物就是我。我无穷无尽,因为我可以包容一切。
“哈哈!”恍惚中,她听到忘离居士难以自抑的笑声,“好,好!真是好极了,用这种方法,果然能找到强大的肉身!老夫筑基之时,也没有这等强悍的意志,没想到这次居然碰到了两个,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两个……到底还是死了一个吗?
灵玉迷迷糊糊地想。
“小子,把他们弄回去,好好服侍着!老夫这次要是找到合适的肉身,说不定一个高兴,就把你放了,怎么样?”
“……是。”
“啧啧啧!”忘离居士仍然兴奋不已,“两个人都熬了下来,我该挑谁呢?这具肉身更强,但是个剑修,这个么,真元充沛、灵息厚实,就是经脉弱了……唉,真难挑啊!”
灵玉听到忘离居士嘀嘀咕咕地说着,她都能想像那堆恶心的肉山抖动的样子,短小的前肢肯定还互相搓来搓去,表达他的激动:“要不,先选这个?女子肉身,到底用得不惯。可是,这样一来,修为恢复需要的时间就比较长……还是选这个吧?只是暂时用用,女子就女子。嘿!不着急,先放着,反正都会用上的……”
身体被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忘离居士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熬过去了吧?灵玉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