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粉碎,两人之间无遮无掩,灵玉转头喊:“冬儿。”
袁冬儿神速出现,不用灵玉吩咐,三两下收拾干净,很快又搬来新的石桌,连茶炉都换了新的。
灵玉喝了口新茶,说:“还敢在我面前发火,看样子,心气还在。”
丁玉成低头不语,身体微微颤抖。
“给我纪师兄道歉很委屈吗?”灵玉笑,“事情是你做的,难道不想承认?”
丁玉成猛然抬起头,冷声道:“程灵玉,事情是我做的,可我没有必要道歉。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那么做。”
“哟,真是理直气壮啊!”灵玉随手将剩下的茶水泼了,下一句话峰回路转,“很好,自我还在,你还有救。”
丁玉成听得一愣,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之前句句戳他痛处,只是为了确定这件事吗?
下一刻,就听灵玉道:“既然你这么坚持自我,为什么还要上门来自取其辱?”
丁玉成一口气没上来。他就知道,像程灵玉这么小气尖刻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好心!
他闭上眼,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绪。
许久之后,觉得自己能够平静而对了,方才开口:“程灵玉,我上门来,是因为你答应了我师姐。如果你不想履行的话,我就不多留了。”
“急什么?才说两句话就受不了,难怪这么多年一蹶不振。”
丁玉成大怒,好不容易忍下的火重新燃起,可惜,没等他说话,就见灵玉起身回修炼室,中途随意挥了挥手:“冬儿,收拾个屋子给他住。”
走到一半,她想了什么,回头道:“跟冬儿学一学,以后这些活你来干。”
丁玉成睁大眼,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些活他来干,意思是,今后他要做她的跟班?
丁玉成没猜错,第二天,灵玉就让冬儿回去了,峰顶的杂活一律交到他手上。
其实,杂活并不多。灵玉不是个挑剔的主人,阿碧打理洞府的时候,她都没抱怨过,更何况现在一应事务都有雷天处理。
丁玉成要做的事情,就是候在一旁听吩咐——多数情况,就是当个树桩。
咬着牙忍了几天,丁玉成渐渐觉得有点古怪。
早上,灵玉一般会练习法术或剑术,下午,读读道经画画符,晚上,在修炼室修炼。
她的修炼室和休息室当然不会让他进,所以,他需要出现的,就是下午那段时间。
有时候守一个下午,也就是给她倒杯茶水而已。
而灵玉也没有再故意折辱他,真的当他是个普通侍从在用。
丁玉成不禁怀疑,她到底安的什么心?如果说她就是想折腾他,可几天下来,没有吩咐他做苦工,没有像初来时那样用话语刺激他,连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这样不闻不问,真的是在履行承诺吗?
忍了几天,他终于出口相问,结果灵玉就回了他一句:“你要耐不下心,可以回去。”
如此几回,丁玉成不问了,反正问也白问。
转眼几个月过去,丁玉成渐渐习惯了在太白宗的日子。
灵玉的生活很简单,她几乎没有别的爱好,除了修炼就是画符,偶尔炼炼丹什么的。除了拜见师父,见几个好友,几乎不出门。
这多少让丁玉成有点意外,他还以为,以灵玉的个性,会更喜欢人际交往。
果然,有所成就的人,没有侥幸。
……
孤峰之顶,笛声在云层之间回荡,时而欢悦,时而缠绵。
丁玉成站在峰下,抬头看看峰顶坐着的身影。
修士有一两样爱好,这不奇怪,漫长的修炼生涯,总有心情烦闷需要排解的时候。可丁玉成总觉得,这么风雅的爱好,跟程灵玉这个人风马牛不相及。
就像此刻,她坐在孤峰之顶,独自悠悠吹笛,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那个嚣张跋扈、说话刻薄的程灵玉,是这个样子的?
正想着,丁玉成看到一道红色的剑光从不远处掠来,倏忽而至,落在峰顶。
“一出关就听到你的笛声,为了迎接我吗?”爽朗的笑声响起。
笛声停了,灵玉惊喜地站起来:“钱师兄!”
来人正是钱家乐。
多年不见,他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仍然唇红齿白美貌过人,只是属于高阶修士的气势更强了,叫人一眼认出,这个“美人”并非女子。
钱家乐一掌拍上她的肩:“好久不见!”
灵玉笑着回击了他一下:“回来就听说你在闭关,不错,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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