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听说过孟丽君的故事吗?”
从庄以彤的闺房出来以后, 沉默了一路的舒书兰在酒楼雅间喝下两壶米酒后,突兀的对女帝说出这样一句话。
未等女帝回答,她自顾自地开口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为了洗清后构陷在她亲人和爱人家族上的罪名, 孟丽君女扮男装改名换姓参与科举考试, 连中三元,与自己的父亲兄弟爱人同朝为官。最后不愿意换回身份的她,却因为酒醉不小心暴露,气极吐血, 又被得知她女儿身的皇帝逼入后宫为妃。
舒书兰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再次拿起酒壶,顺着细长的壶嘴咽下了一壶酒液。
“后来呢?”女帝没有阻止她的发泄, 而是安静的聆听着这个故事, 适时地做出回应。
“后来……”她睁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 “后来孟丽君上书表明自己的苦衷, 承认了身份,被太后封为公主嫁于心上人, 最终三美共一夫, 故事就是这样的结局。”
女帝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个结局和前面的故事,仿佛是割裂的。”
“因为这个话本的原作者, 在写到孟丽君被逼入宫的时候,就弃笔了,之后的结尾,是后人所撰。”
“原来如此。”女帝看着对方又烦闷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即使是度数较低的米酒,这样喝下去也会醉的。“女子自古不易,无论是书中人,还是书外人。”
斗争总是艰难,而要面对整个社会无形的桎梏,改变如今已经有数千年历史的男权社会实在太难。
到了女帝这个地位,她要处置叛乱的藩王时,也有人打着留存燕家正统血脉的旗号请她网开一面,更不要提普通人。
就连有些入了女学的女子,在她们的家族眼中也只是镀金,以便更好的嫁人的女子,她们有着自己的野心,却被困在了后宅之中。虽然律法保护中举的女子可以入朝为官,旁人不得阻拦,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算得上开明的父母,也不是谁都有和家族闹翻的勇气去参与科举的。
从前任女帝到现在,努力了许多年,女子地位虽然提高了许多。但并不稳固。如果当她死后,上台的人疯狂打压女性的话,这几十年的努力都会如镜花水月一般消失,甚至女子的境况会更加悲惨。
这一点,屋内的两个人都知道。
舒书兰没有说话,宁素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到方才的故事上,打破了愈发凝滞的空气:“这个话本故事应该不是最近的,否则何必女扮男装。”
话音未落,两个人都想起来初遇时的场景,舒书兰易容成男生的模样,于是女帝摇摇头,将口中的话更改了:“若是如今的话本,恐怕我们很快能在梨园里听见这折戏。”
“我是在搜到的古籍上看见的。”被女帝的话语弄得酒意都散了三分,舒书兰编织着谎言,“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话本,纸张古旧泛黄,书后还记载着作者的生平,只是大约在无人知晓,流传不广。”
女帝没有刨根问底,似乎她之前的言论就是随口一提,她只是笑笑:“这次的话本,上次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都从未听说过,你的涉猎真是广泛。”
舒书兰背上起了一身汗,她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有些得意忘形,忘记了应有的谨慎。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她所在世界并不相同,她穿越到一个不存在的朝代,却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典故或许会有出入。
这次是女帝没有怀疑,如果下一次,自己又脱口而出了一些不存在的典故,那么可能就没有这样容易脱身了。
而且也不止这一两次的破绽,她回头想想,自己太过急躁了,这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的漏洞。最初说的从书中看来那些物品的制作方法,然而后来的那些不间断的发明,尤其是蒸汽机,与其他的东西不同,竟然一直以来没有引起怀疑,这简直不可思议。
她反思着自己的行动,越想越是冷汗涔涔,如果不是女帝一直以来没有对她有怀疑,压下了所有的弹劾;如果不是自己带来的利益比危害更多,在民间的名声恐怕就该是妖女了。
这样多的破绽,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出来呢?舒书兰反思着自己的行为,决定以后的行为更加的小心。
心事重重的舒书兰与女帝告别后,很快回到府中,去调整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宿主,您是在提醒她吗?]
“这个世界并不在乎进程被拉快到十倍速,我却不想让在还活着的时候看见国家的崩溃。”
如今给予这个社会的冲击已经足够多了。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赋税的降低和农业产量的提高,让大部分国民能吃饱饭,家中有余粮,城中的酒肆愈发多起来。
而商业也在扶持下渐渐繁荣,有大胆者在开了海禁后出海贸易,将云朝的香料、丝绸、茶叶和瓷器等带到世界各地。
奇珍馆里的其他工匠也不是吃白饭的,他们虽然制作不出舒书兰的那些东西,但更加省时省力的农具,纺织工具,运输工具等等,还是能做出来的。在赏赐的诱惑下,农业、手工业、甚至工业方面的东西,都在不断的更新。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女帝偏爱奇技淫巧,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去研究这些东西。
最重要的是,舒书兰创造出了蒸汽机,虽然如今仍是孤品,依葫芦画瓢能做出来的机器,也比舒书兰做出的逊色不少,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在这里尝到甜头。
甚至有民间的能工巧匠,在蒸汽机上做出了改造,听到这个消息后,舒书兰满脸的恍惚。
在如今,原本缓慢的事物发展就像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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