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转身离去。
“丹君,今晚我们两个一间房罢。”清葵关了窗,踱回烧着暖炉的房间,搓搓手放在嘴前呵了呵。
丹君惊讶:“你不跟术使一间?”
“不了。”清葵摇头,终于露出了疲态。“今天身子情况不太好。我怕同他一间房,会控制不住。”
丹君为她担忧。“为什么不把傅云带出来?若是他在,也好施针替你缓一缓。”
她摇头。“没关系。夜里我若是难受了,你就把我打晕。”
“你呀,非要自讨苦吃。”丹君指了指门口。“明明有个活动的解药,你非不肯用。”
清葵笑着,把手贴近暖炉烘着。“你什么时候也会说笑话了?”
“本来就是。”丹君摇了摇头。
“云儿不会武,还是留守在宫里为好。再说了,萧错一个人在宫里我也放不下心,不如让云儿留下看着他。”
“你不带他出来,难道没看见他那小脸憋得通红的样子?”丹君叹了口气。“那孩子,怕是难受得很。”
清葵垂下眼。“丹君,你知道的。我们两个都拿他当弟弟,可是——”
“他可没拿你当姐姐。”丹君瞟了她一眼。“你不要萧错宋成碧,为何也不要云儿?”
清葵无奈。“我把他当弟弟,怎么跟他同床共枕?正因为把他当做亲人,我才更不能做出伤害他的事。若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却对他无男女之情,他要如何自拔?”
“如何就不能有男女之情了?”丹君撇撇嘴。“云儿不是挺好的?说不准你试试,就能试出男女之情了。”
“这怎么试得?”清葵啼笑皆非地瞧着她。“让你试试,你肯不肯?”
“倘若傅云喜欢的是我,那我倒想试试。”丹君犹在嘴硬。
“这话要是被你未来夫君听见,非得急死不可。”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作一团。
“放心罢。我让成碧安排了几个模样和性子都上好的女弟子去药部。这段时间,也好让云儿跟她们多处处,说不准等咱们回来,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清葵笑罢,舒了一口气。
半夜里,丹君睡得警醒,果然渐渐闻得几声细碎轻吟。
她睡眠向来酣畅,然而这夜担忧清葵,刻意不让自己睡得太熟。好在如此,才能听得此动静。披衣下床,丹君往清葵睡的床榻上探去,却见她满面潮红,眉心紧蹙,双目倒是闭得紧紧的。
“清葵,清葵!”她赶紧摇晃清葵的手臂。“怎么了?疼得难受?”
清葵依然没有醒来,仿佛陷入了梦魇中。她呼吸滞重,不住地喘息,露在外的脖颈手臂都泛出点点桃花红。
丹君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自然吓了一跳,正想更用力地推她,却听她喉咙一响,模模糊糊地喊着:“沉莲……沉莲!”
丹君怔忡片刻,清葵却猛地睁开眼,双目亮的骇人。
“丹君?”她似恍惚了几下。“我好热。”
“怎么会热?”丹君打了个哆嗦。“难道是烧了?”
她伸手往清葵额头上摸去,却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汗水。“怎么会这样?”
“丹君,好痛……”清葵的声音哑了下去。“点我的昏穴。”
丹君心中难过,喉咙涩,伸出手指,却点不下去。
清葵模糊地看了她一眼,勉强笑笑。“我-我忘了,你不记得穴位。那就打晕我——唔——”
她在塌上翻腾,扯乱了被衾。“快……”
丹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清葵……怎么会这样……”
她虽然知道清葵因为强行修炼魅目的关系留下了后遗症,却从不曾亲眼所见。
清葵皱紧了眉,已经忍不住呻吟。
“快——下手!我快受不了了……啊……”
丹君捂住嘴,泪如雨下。右手成刀,正要劈下去,却被她一把抓住。
她双目赤红,额间的水纹晃荡得相当妖异。
“成碧,叫成碧来!”她像变了一个人,声音也变得尖利。“快叫他来啊——”
丹君惊愕地看着她满面疯狂却无力挣扎的样子,若清葵还有丝毫力气,怕是已经从床榻上狂奔而去。
难怪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她不让任何人陪侍,也不招人侍寝。连侍女都被赶到了寝殿之外。那一两天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熬过来的么?
丹君已不能想象。
“随便谁,随便谁都好……”她的眼中流下泪水。“求你了,丹君……我好难受……”
丹君的心如刀割。她既不能看着她这样受苦,也不能真的去找宋成碧,因为清葵醒来会后悔。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清葵!”宋成碧的声音带了一丝焦灼。“副门主,清葵她怎么了?她在唤我!”
丹君狠命地咽下泪,大声回道:“她没事。术使不用担心,回去睡吧。”
话音刚落,清葵又尖叫一声。
“成碧,成碧——你过来!”
丹君终于朝她脖颈上狠狠一劈。
世界,在这一瞬间安静了。
宋成碧听到她的声音,越焦急。“副门主,她究竟怎么了?又难受了对不对?让我进去罢?”
丹君擦了擦汗和泪,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
“门主她了噩梦。现在已经睡着了,术使请回。”
宋成碧听里面的确没了动静,又见丹君没有放行的意思,只得踟蹰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丹君阖上门,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时却忽然觉得冷风飕飕,只见窗户不知在何时开了半扇,清葵的床前立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斗篷连帽,遮住了那人的脸,只能看见尖削洁白的下巴。
“把她交给我,天明之前送回。”
这声音低沉,却让丹君一个激灵。
她心道来者不善,假作平静,却趁他不注意抓起桌上的短剑朝他刺去。不过短短数招,她已被制住,下一刻便只觉得背上某处一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