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都说……”绿橘看着齐舒欲言又止,在旁边踱步了几回,手上拧着的帕子都要被拧碎了,整个人焦躁又不安。
齐舒从一天的游离走神中回来定定的凝视着站在身前不远的绿橘,眼中平静安宁,嘴角微微含笑,两颊绯红,就如同那书中说的那样,怀春的少女。
绿橘知道昨夜小姐才跟广寒王出去过,说是一起去看两人合开的店铺去了,两人合开的店铺,听着就觉得有些暧昧了。
但是一转眼,这个人就要去娶别的女子了。
他应当知道,小姐是不愿意同其他女子一同侍候二夫的,如此也要去娶别人吗?还是认定了小姐亦是会嫁给他?如此,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小姐,广寒王宁泽要娶赵国的公主了,少梁城里都在说这件事,宫里出来的消息,不是捕风捉影的,是赵国主动提出来的。”
常生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绿橘也是揪着他的领子再三询问,再三确认之后才终于是接受了。继而发愁该如何跟小姐说起这件事。
齐舒听到绿橘的话之后愣住了,眼睛不自觉的微微睁大,看着绿橘半晌说不出话来,难以置信的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惨白一片。
颤颤的伸出手,慢慢的靠近面前低着头的绿橘,指尖触碰到她的下巴的时候,触手温热的感觉,面前站着的是真人而不是她的幻觉。
将绿橘的下巴给抬起来,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再说一遍。”
齐舒眼中的冰冷看的绿橘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又说了一次。
触在她下巴的指尖倏然落了下来,齐舒径自转过了身,身形都在微微摇晃。半晌,唇间微启。“出去!”
绿橘还想再说什么安慰齐舒,但是看到搭在桌上的齐舒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拧的十分用力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不自觉的又收了回去,硬是咬着嘴唇听从齐舒的话出去了。
这时候墨竹没有在她身边,墨竹若是在,估计也是会劝她先出去,让小姐自己静一静。
在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齐舒紧绷着的身子才松软了下来,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无力趴在圆桌上,双腿也在微微发颤,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一个是救过自己性命的人,一个是求娶自己而又是自己心仪的人。
赵娉婷要嫁给宁泽,宁泽知道吗?又或者说,宁泽早就知道了只是没告诉她?记不清了,记不清是谁说心悦谁了,记不清宁泽曾经说远离赵娉婷的事情,记不清那个时候宁泽对赵娉婷特别的关注。
他一早就知道赵娉婷的身份,他说,是因为赵娉婷的身份是赵国公主,不一般。
像是藤蔓疯长般密密麻麻的嫉妒和不甘爬满了齐舒的全身,她竟然开始嫉妒宁泽和赵娉婷发生的她未曾参与的过去,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情愫又如何生的?
赵娉婷离去之后,宁泽也变得越发大胆主动,行事高调而大胆,显示他对自己的重视,是否这又是意味着只是做戏,只是故意做给赵娉婷看的?
过去发生的种种,宁泽对她的种种之好,就那么突然变成了好像是工具利用般的别有用心,那些深情且复杂的眼神好像也都变成了别有用心的预谋。
齐舒不禁深深的怀疑起来。
一种无力的感觉在齐舒的胸腔里弥漫开来,不断的自我怀疑又自我否定,不断的自我安慰又自省自嘲,不断的自我肯定又自我伤心。整个人整颗心也像是被割裂了开来。
他若真的在乎你,不可能不在听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立马赶过来解释的。翻了那么多次窗,这一次怎么了呢?怎么就不敢来了呢?
呵呵,是否都是逢场作戏呢?目的达到之后就将她抛弃?他怕是一早就向别人放出了要到齐家的提亲的消息吧,不然也不会在他可能会来的今天,突然放出这样的消息。
好像突然就从云端之上,跌落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有些实打实的痛意使得齐舒慢慢的落下来泪来。
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要选择相信宁泽的,相信他是真心的,但是事实都好像经不起推敲似的。
是,如果这件事是捕风捉影,那为什么宁泽不直接出来辟谣?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到齐府上直接来跟她求亲?
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身为天子近臣的宁泽会不知道此事吗?很多呈上来的书信奏折都是先经过了宁泽才到陛下手里的,宁泽会不知道吗?
就那么巧?就那么巧?刚刚好在他要求娶她的时候冒了出来?
公主在上,齐舒地位为下,她又如何跟那公主争?跟赵娉婷她的救命恩人争?如何争?怎么能争?不觉已然泪流满面。
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少时不识情滋味,而今尽识情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不过是花落雨凉人去一场秋。
罢了,罢了。
齐舒用力捶了捶桌子,脑中晕眩不止,只觉嗓间腥甜,突地眼前一黑,身子顺着桌子带着桌布一道滑落了下去,茶杯和茶壶摔到地上发出了“哗啦”破碎的声响。
因为担心齐舒所以在门口守着半步不敢离去的绿橘听到了屋里的声响,头脑一热,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敲门先问询,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齐舒之后顿时大惊失色,慌得说不出话来,急急忙忙就过去想把齐舒给扶起来,看到了齐舒唇上有鲜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样子,绿橘不由得“啊”的一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小姐不会是死了吧?绿橘心下大骇至极,连滚带爬的就出去叫人了。
可就是那么不巧,府里的郎中就那么巧回家省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