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事实,王爷和郡主正带着他们挽救涂炭生灵,解救那些无辜的人,郡主赫然已经是身先士卒了,他们怎么能甘于落后呢?
于是众人的情绪再一次被鼓舞了。
宁泽阴沉着脸拉着齐舒进到了军帐中,随军的大夫并不是女大夫,也没有女子随行只有齐舒独自个儿。将齐舒拉进军帐坐下之后,宁泽便是去打了热水来。
这才几天?伤口都撕裂几次了?都跟她说了不要参与到这当中来,非要参与进来,非要不听劝说肆意妄为,这不是自己作死是什么?
他是真生气了。
命令人在外面严加看守,谁也不许进来,打了热水放到了旁边之后,宁泽就直接上手解齐舒的衣服,齐舒吓得连忙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衣服,不让他扯。
“你以为你的后背还能看?”宁泽冷嘲道。
齐舒现在的后背坑坑洼洼黑红一片不说,结的痂被撕裂开就是一道深红的口子,等到开始愈合的时候又被撕裂开,然后又重新愈合。
这不是找虐是什么?
现在齐舒的衣服是特制过的,前面裹束的很紧,后背将伤口处给稍微露了出来,衣服薄软清透,当然也方便人上药。
撇了撇嘴,齐舒只得放弃了挣扎,然后任凭净过手的宁泽在她的背上涂抹来涂抹去。
可是就算是再上好的药物也是禁不住这么折腾的啊。
“你干什么了?伤口怎么裂成这个样子?”宁泽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说道,可是怎么听都觉得好像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齐舒也不傻,自然是听出了他不悦的语气,但是她也没办法啊,毕竟她也是去做正经事的。
“也没什么,只是爬了云梯,吹了号角。”齐舒低低地说道,有些像是做错的事的孩童正被大人责罚一般。
不要以为摆出这种可怜巴巴的姿态他就不会计较!昏头了!
乍一听爬梯子吹号角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爬的可是到城墙上的梯子,吹的也是军用号角!
疯了不成?!
“只是?”怀疑地语气。
“没办法,我也是无奈,带头嘛。”真不是她好大喜功,只是她觉得这样跟士兵们共同进退、齐心协力的样子才是应当的。
“用的着一个伤员?”宁泽本想说用得着你一个人弱女子的,但是他知道齐舒又不愿意别人因为她女子的身份而故意看轻她。
“……”齐舒无话,知道宁泽是为她好,也就没什么可以辩驳回嘴的,毕竟是她自己不小心,“嘶!”倒吸了口凉气,真的疼!
宁泽的手微微一顿,到底他也是心疼齐舒受伤疼痛的,看她背脊绷的紧紧地,伤口还不断的有血流出来,就觉得眼前的情形无比刺眼,涂药手也微微有些发颤。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的计策不成?所以才准备了云梯号角?亏的你当初装的那么像,那么在赞同。”齐舒试图找些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我当时觉得你计划的将那些难民通过控制城门一个一个的出来这种想法十分不错,毕竟里面已经是一塌糊涂了。”
听到是这样的话齐舒多多少少觉得心里有了些安慰,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周到。
“你果真在朝堂上是把好手。”
“何以见得?”好好的怎么就扯到朝堂上去了?
“想的比别人多,做的也比别人周到,凡事都比别人多想了几步。”
“仅仅如此?”
“……约莫还有许多,只是朝堂上的你我未曾得见。”
“以后你便能知道了。”宁泽意有所指地说道。
“但愿,但愿你我都能或者回少梁。”
回到少梁,这四个字成功的让气氛有些冷凝了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奇异的尴尬。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半晌之后,还是由宁泽打破了沉默,将齐舒的后背的衣服给掖了掖,然后收拾起了旁边用剩下来的药粉。
“等,等所有的难民出来之后。”
“之后?”
“屠城。”
屠城两个字从齐舒的嘴巴里的吐出来好似倒了一杯茶水进口,发现有些不和口味于是将它吐了出来,在嘴巴里含久了出来都觉得是温热的暖流,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做有什么令人觉得凛冽的地方。
“如何屠?”
“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为何?”
“广川县城现在已然是死城了,大夫说难民里面也有瘟疫了,而且情况要相比士兵们来说要更严重些,问题是他们现在也是束手无措。”
“可是这么多的难民你打算如何安排?又哪里能够安排?
此外你怎么知道广川县城里的人如何能够出来?若是他们不出来岂不是要活活烧死他们?”
“他们已经在荒野上布置开来了,每隔一段距离就安排一个难民,依次排开。
至于还有活人,我打算亲自带人进去,然后每烧一处就查一处。”
齐舒的话说完了,宁泽手上的药箱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将东西给放置好了之后,宁泽拿了张椅子,然后坐到了齐舒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齐舒再一次颇有“勇气”的话令宁泽大开眼界。
“怎么?这么不想活了?每件事都要这么极端?是受了什么刺激让你现在都要这么拼死拼活?”宁泽在此之前从未对着齐舒说过语气如此重的话。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必要……”
“有必要罔顾他人性命?”
“他们若是不愿意去我自是不会强迫。”
“那你又为何强迫你自己?齐舒,你到底怎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得如此?让我倍觉陌生。”
“因为我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