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步,想起元氏宅邸就在临着北市的思恭坊,暗思元璇玉好不容易逃出来难道会再回家去自投罗网,又想起中原人推崇孝道,说不定元璇玉知道父亲身死悲痛得非要回去看个虚实,他计较已定朝思恭坊方向直追。
刚过歇业的北市,迎面有人撑伞急急赶路,连盏灯笼都未带,惠范狐疑阻拦,两人一照面都是大为吃惊。
来人身量高挑,五官凌厉犹如刀削斧刻,素袍前襟草草掖进牛皮腰带,一个大药箱被小心抱在怀里,半遮住银链底端的十字型坠饰,伞柄朝外蓄势待发。
“崇一?这大雨天的你不呆在大秦寺跑出来干什么?”
惠范双手背负身后,暗暗握紧阴阳双轮。
这崇一和惠范同是景教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教士,医道武学尽得景教*主罗含真传,从碎叶城来洛阳的途中为护教众与狼群作战失踪多日,大难不死武功竟也突飞猛进,只是性格太过放荡不羁,意气用事,惠范甚是不满,唯恐他为教门招惹事端。
崇一反问,“你又出来干什么?”
“为圣上办事,恕我不方便详述。”惠范冷哼,“崇一,现在佛道深得女皇欢心,下旨大力提倡佛法,景教处处受大云寺那群和尚牵制,我等教徒当加倍尽心为朝廷办事,以图再获圣恩荣宠,无缘无故深夜在外游荡只会惹人闲话,徒遭非难,更不该结交获罪之人,若被人得知我教门徒曽和元家罪犯有所交往,整个洛阳景教都会受到牵连,你知道了吗。”
崇一满脸不耐,频频转动伞柄,小声嘀咕知道了抬腿要走。
惠范生疑,拦住道路,“你究竟想去什么地方?”
崇一淡色瞳孔收缩,下巴指指药箱道“救人。”说罢绕过惠范疾走。惠范惦念不知所踪的元璇玉,无暇和他纠缠因而不再阻拦,全速赶往思恭坊。
没走几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夜雨长街。
惠范扭步回身,阴阳双轮旋转交错进*崇一后背要害,药箱里婴儿哭号之声兀自不停,崇一叫苦不迭,猛合拢油纸伞在背后一挡,真气灌满伞柄,百炼精钢所制阴阳双轮削毁伞身,挨上伞柄竟发出锵锵声响先后被弹飞。
崇一护住药箱,持伞柄转身,不料惠范脚步声为暴雨所掩,已抢到他身后举掌击出,结结实实打中崇一肩头,凶悍霸道的掌力震得崇一后退几步,口喷鲜血。
“你藏在药箱里的是谁家小儿?”
惠范厉声质问,长刀出鞘直指同门。
崇一抹掉嘴边血迹哈哈大笑,笑罢摇头,“惠范啊惠范,你自是知晓这孩子是黛丝所生的元家骨肉,想当初我们来洛阳途中元家兄妹百般照应,你参加武举还是元公子帮忙找的担保人,如今你恩将仇报连个尚在襁褓的孤儿都不肯放过吗?”
“我明白了。”惠范沉吟片刻,“元璇玉杀出元府引得精锐高手追她到城门,不为逃离洛阳,却是自知全家非死不可,要你趁机救元家唯一没在名册上登记的新生儿。崇一,留下此子必为景教满门惹来祸患,把孩子交给我,由陛下发落他的生死。”
崇一只是冷笑,他身受内伤,又要护卫遗孤,此时索性把生死豁出去,大不了今夜和这箱内哭闹的小小孩儿死在一处,也不枉挚友临危所托。
雨势惊人,飞珠碎玉。
刀锋映着垂直劈落的闪电疾刺崇一咽喉。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