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李旦下朝回宫,进来就见三儿子李隆基捧着药碗劝薛崇简喝光。
李旦冷冷道,“三郎倒是清闲,身为皇帝不去处理国家大事,跑来甘露殿做什么?”
李隆基急忙跪倒请安,面露哀戚之色,“回禀父皇,崇简是因儿臣的缘故受罚,我们自幼感情好得和亲兄弟一样,他伤得这么重,儿臣也只能陪着说说话,煎付伤药来弥补一二,至于国事,全由父皇做主。”
李旦脸色稍缓,“总算你还知道你表弟是因为谁遭的罪,肯来照看他。”
李隆基眼圈蓦然泛红,“儿臣知错,想当初中宗皇帝受韦后教唆,百般猜忌父皇,将我们兄弟发配到地方,崇简一路将儿臣护送到潞州任职,李唐宗室几十年风雨飘摇,我们这些侥幸存活的人情谊格外深厚,原就该互相照应。”
大唐自女皇武则天登基以来,皇族杀伐之事从未断绝,高祖、太宗、高宗的儿子几乎被杀光,哥哥李显被远远贬到房州,李旦一家囚禁深宫,还整日被武家子侄算计陷害,其中的苦楚磨难想起来就无限心酸。
追忆往事,李旦心肠一软,吩咐李隆基陪他去四海池走走。
父子二人挥退宫娥太监,漫步岸堤,李旦突然道,“三郎,你不用去巡边了,明天这道诰命就会从秘书省草拟公布。”
这下大出李隆基意料,迟疑间,李旦看他一眼,冷淡道,“是真的,你不用怀疑,也不用来哭天抢地那一套。三郎,当初诰命交给秘书省而不是宰相便是为了废除容易。你可还记得你登基不到两个月,你就跑来状告宰相刘幽求离间骨肉,劝说你杀掉太平公主之事?”
李隆基小心回答,“刘幽求已流放岭南,不知父皇提起他是什么用意?”
李旦冷哼,“你真当父皇这几十年深宫生活没学会半点权谋之术吗?刘幽求在唐隆政变诛杀韦后时就是你的第一谋士,若不是你容不下你的亲姑姑他怎么敢挑拨离间?更勿论你上奏状告刘幽求也是因为你除掉太平公主的计划不慎泄露,你为自保才将刘幽求出卖。三郎啊三郎,就你那点小把戏,跟我母亲则天皇后比起来差得远了,望你从今以后好自为之。”
李隆基双膝落地,一语不发。
太上皇李旦理也不理,扬长而去。
待李旦走得远了,李隆基起身抹去额角汗水,他向来以为父亲性情淡泊软弱,才会那么容易受到太平公主摆布,如今看来,太上皇李旦却是对皇帝早有戒心才纵容太平公主揽权。
这种关键时刻太上皇提到李隆基未成功的政变属实令人心惊胆战。
李隆基眺望湖面,阵风扬过,吹皱满池春水。身后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李隆基旋身,不算惊讶的见到谢阿蛮。
这位明艳动人的少女已然换过宫装,手里拿着跳舞所用的的一张鬼面。
李隆基眸光深沉,不知这位则天皇帝在位期间最得力的暗卫组织黑夜蝶的二号人物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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