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个英雄啊!却从不讲,每次都讲爹如何为国为民。但自己看到的,是师父在大风天收留灾民,是师父帮着大家重建家园。在南海,只要进了南海派的山门,就是安全之地。虽然师娘严苛了些,但师父还是默默做着善事,他不需要人家知道,这才是英雄。
当然,爹也是,只是爹战死之时,虽然自己已五岁,但爹爹一直在海上从没回过家,而娘,不知为什么却抛下了自己和姐姐走了。是师父收养了姐妹二人,是师父告诉她们为人的道理,要心有大爱、存善念,不求回报,这才是英雄之后。
不知何时,姚芳渟已走到客栈门口,低头想了想,还是走进去,敲了徐葆深房间的门。
门敲了很久,终于开了,可开门的并不是徐葆深。一个十一、二岁,小脸红扑扑的女孩,胡乱扎着头发,衣服有些皱,姚芳渟并不认识。女孩向姚芳渟福了福,“姐姐好,我是老爷刚买来服侍老爷的。已经很晚了,彩儿退下了。”说完又行了个礼,匆匆走了。
徐葆深似乎刚从床上起来,披了件衣服,见到她惊讶的问:“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今天住梁将军家,明天我来接你?”
见她情绪低落,拉着她的手坐到桌边,为她倒了杯水,“小野?怎么啦?”
“师父,师娘是不是答应了南宫家的提亲?”姚芳渟坐下,不看徐葆深。
徐葆深看看她,叹口气,也在一旁坐下,“小野,不管答不答应,这事总要你同意才行。”
“师父能做主?”
“这……。”徐葆深尴尬的笑笑,“大不了,小野不回南海,找不到你这亲也没办法成。”
姚芳渟抬头看看徐葆深,果然回不了南海呀。于是,小声问:“师父陪着小野吗?”
徐葆深苦笑了一下,“小野,你知道的……。”
“那这次师父出来,和我在一起,师娘知道?”姚芳渟继续问。
徐葆深不答,沉思片刻道:“小野,想听师父说几句吗?”
姚芳渟只是看着徐葆深,徐葆深避开她的目光,握住她的手道:“南海人人都说你……,这对你真的不公平。师父努力了,没办法,是师父对不起你。小野,你能原谅师父吗?”
姚芳渟不答,低下头不再看他。
徐葆深紧紧握住她的手,“师父舍不得,但更想你有个好的归宿。那个南宫瑾,师父也打听过。那人,从小就害人性命,偏偏家里还宠的厉害。说是失踪,其实是在外头躲了几年,没想到一回来又是当街伤人,他家里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护短,断人全族生计。”
徐葆深叹气,看看姚芳渟。见她皱皱眉,以为她心有不满,微微笑了笑,“师父不想你嫁给这样的人。而且,听说他身体不好,有暗病,可能是短命无福之人……。”
“暗病?”姚芳渟眉头皱的更深了。
“流连花丛之中,说不清的脏病。”
姚芳渟抽回手,“他不是那种人。”
徐葆深轻叹一声,“师父也相信他不是,看他也算是气宇轩扬,那些应该是传闻了。但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师父不放心啊。你这么善良,不要被骗了才好。”
姚芳渟不再说话,默默喝了口水。
“小野,师父很矛盾。你师娘说,他家有钱,又这么宠这个小儿子,你嫁过去,只要伺候好自己夫君就不会吃亏。但师父真怕你受了欺负,平阳这么远……。”
“师父,”姚芳渟打断他,“你是要我嫁吗?”
徐葆深一脸痛苦,“如果你不愿意,师父拼着被人唾骂,也会给你在江南置宅。师父记得,你最喜欢江南烟雨是不是?”
姚芳渟又低下头,微微有些失望。
“小野,你那些断了关系的叔伯,要知道南宫氏提亲,怕是又会贴上来。到时候,你不要又心软了。想想这些年,他们怎么对你们姐妹。绣绣,她……。”提到姚君绣,徐葆深声音哽咽。“绣绣临死前还惦着你,师父答应过她、答应过你爹,一定要照顾好你。已经、已经对不起你爹了……。”徐葆深闪着泪光,似说不下去了。
姚芳渟呆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问:“如果我答应嫁去平阳,是不是就能回南海?”
徐葆深微微皱眉,“小野,大家这么对你,你还记着南海?师父一直以为你会记恨大家。”说着伸手轻轻摸摸她头发。“你就和绣绣一样善良。”
姚芳渟摇摇头,心里很难过,“只要还能回南海,就好像……还有家。”
徐葆深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搂她入怀,“小野不是一个人,还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