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他们的恶,与他们的善、他们的希望、他们的爱恨,全部在这世界消失。
声音变得更近了,努力向我展示他们惨烈的死亡。
带着心爱的孩子,行走在街道上时,无声无息的死去。
偏执地追逐根源,将所有可能的妨碍视为抑制力,然后疯狂的死去。
得到了可怕的玩具,肆意地在世界涂抹,然后恐惧的死去。
……
无论如何形容也难以言尽的悲伤。
无论如何描绘也无法表达的绝望。
在六十亿的种群中,总有站在另一边的人。
总有需要放弃的人。
幸福的席位容不下所有人。
所以他们只能消失。
――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能看到?
解答的声音静止,然后眼前出现更详细的场景。
人们在悲伤……
人们在痛苦……
人们在绝望……
人们在死亡……
无论如何努力,总是救不了他们。
一个人的能力,极限到此为止。
我奔走在灾难的现场,任由心脏抽搐的痛苦充斥胸臆。
――人们是因为你而死,你救不了他们。
罪魁祸首在得意的笑、疯狂的笑,将我的努力视为他们最喜爱的小丑喜剧。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那是因为你呀。
――因为你总要去救那些该死的人们。
――我们所以只能请你去死,连同别人的份一起。
罪恶的集结体放肆地靠近了狂乱的野兽。
――这世界是有人去决定谁要去死的,所以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救。
――努力到这份上的你,值得钦佩却不能效仿,凡人想要做超凡的事,就会撞到超凡的墙,撞得头破血流。
――所以请安心地去死吧,就当自己为救了不该救的人而恕罪。
――为了全场陪你一起去死的人恕罪。
该死的是你――!
该恕罪的是你――!
如果杀了你能拯救这世界,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不――!我现在就要杀了你,让你下地狱为所有死去的人恕罪。
我要为了救更多的生命而清除你的生命――!
杀――
扼住生命的喉咙,斩断生命的肢体。
碾碎生命的挣扎,夺走生命的希望。
握住敌人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献上世界的祭坛。
为了这个世界――
我将――
“士郎……”
那个人还在挣扎,狰狞的脸为了呼吸而扭曲。
“士、郎……”
弱小拍打胳膊的声音如此无力,轻轻就能扭断。
可是,那个声音――
“士郎,快回来……”
是在呼唤我回来的声音,我看见她惨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悲伤的泪水,滴在我高举的手上。
“快、回来……”
那个人是――
“回来……”
――塞芭。
我跟跄着放开自己的手,少女从半空中坠落,像是纯白的花朵凋零,飘落在世界的残骸。
周围还是在那灾害的现场,模糊的人们死去的样子在周围若隐若现。
我完全不去在意,心里只有从我的手中跌落的女孩,脑海一片空白。
半响,塞芭艰难地坐起身,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喉咙咳嗽起来。
“塞芭,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连滚带爬地跑到少女的身旁,手忙脚乱地生怕碰伤了她。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不该过来的,我不该伤害你……”
一边用尽道歉与关心的话语,一边仓皇地四周回望,也找不到任何有帮助的工具。
直到塞芭放下捂着喉咙的手,抬头看向我。
那是什么表情――
“那就是你,那不只是你――”
塞芭的表情为什么要这么悲伤?
冰凉的气息在我的身体里漫延。
“塞芭你在想什么?我们马上离开,再也不要来这种鬼地方,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结束这场梦,一定还有……”
少女冰凉的手放在我的手心。
“士郎,我没有事。”
“没有事才怪,听说如果人在梦里死了,他就会醒过来,我们也可以。”
我想起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片断。
“士郎――”
塞芭的声音变得严厉,止住我的胡言与妄行。
“我们需要走下去,这里是你的梦魇,如果不走下去,他会这一生都缠住你。”
“要缠住我的话,以后我可以再走下去,现在我必须保护你离开。”
“你不明白的,士郎,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刚才我就差点伤害了你,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那是做不到的……”
塞芭发出幽幽地叹息,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为什么要这么说?肯定还有其他方法,像刚才我说的……”
白皙的手掌按在我的嘴上,娇弱的女孩靠了上来,圣绿色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我慌乱的表情。
“士郎先听我说,这里并不只有你的梦,如果没有我,你将无法打败他,也无法带我出去。”
“塞芭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人在这里吗?”
我的梦里,还会有其他人,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中却更慌乱。
“那是你的梦魇,比你的生命更长久更强大,想要战胜他,你必须去接受,去超越,并且――要记住我的呼唤。”
塞芭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哀伤的表情?
为什么会有这么怀念的姿态?
这句话我没能说出口,在塞芭回想起什么而出现的悲伤面前,有东西堵心窝让我说不出口。
“士郎,你需要去战胜他――无论他是什么。然后才能真正的带我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