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忘记了。”
想起那些青葱的岁月,兰二壮不禁感慨,岁月不饶人哪,自家闺女都十一岁了,这日子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就流走了,
“二哥,你怎么就搬出来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想到兰二壮一家住在这个村里的旧仓库里,一猜就是匆匆搬出来的,根本没有做什么准备,要不然的话,再不济也得给自己事先备好住处啊,
“哎,一言难尽啊。”
真是不想把家里这点事儿说给人听,不过,既然是兄弟问的,兰二壮也没打算瞒着,这也不是能瞒住的事儿,便将事情的经过跟林子豪说了,林子豪还真是有点始料不及。
“兰大爷不像这样的人啊,怎么就能放任着你们一家四口,这么身无分文的从家里分出来,若不是恰巧碰着了那位想要买地的大老爷,你们家这几口人可怎么办?”
想着当年自己离家寻人的时候,兰大爷还特意让二哥给自己带了吃食呢,这怎么看也不应该是狠心的人哪,
“看着办呗,总归是天不负我啊。”
兰二壮深深的感叹着,不论是谁一听说这事,都会觉得自家爹娘做得太绝了,可他们偏偏就这么做了,让兰二壮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将近三十年都白过了,就算人心换人心,这不应该是这个结果呀,回想这二十七年,自己在家里也算是任劳任怨,勤劳肯干,兰二壮想不明白,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闺女说过,有些事,就是天注定的,躲不过咱就接着,没啥大不了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想自己这个小家,一想到自己的小家,兰二壮马上就一身豪气,这个家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儿子、闺女、媳妇才是自己该惦记的。
“子豪,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一走就是小十年,听你白天跟老李叔儿说你找着你爹了,这一天净瞎忙来着,也没来得及恭喜你,你爹还好吗?”
真的是很替兄弟担心,那么千里迢迢地去寻人,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孩子,不过,这找着了人,还真是没枉费了子豪兄弟的一片赤诚,想当年子豪的娘去世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举目无亲的,而他爹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出门了,一直没有回来,这能找到人,还真是老天有眼。
“二哥,你说这做爹娘的都是疼爱孩子的吗?”
林子豪目光炯炯地看向兰二壮,这话兰二壮却答不上来了,如果是换做昨天以前,他还能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可现在,他却不敢也不能说出这两个字了,
“二哥,你也知道,我走的时候,是因为听到有人说,在京城看到我爹了,我这才下定决心去找他,我一路走一路打听,吃完了你们送的干粮,花光了我娘留下来的那点儿银钱,离我的目标却是遥遥无期,当时真是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
看着兰二壮没回答自己,林子豪也没强求,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只是目光变得有些缥缈。
“我虽然断了米粮,却又不愿自己乞讨求生,只好一路求着人打点零工,挣到钱就再往前走一步,有时候也会遇到好心人给件旧衣服、旧鞋袜什么的,这点儿善心我还是不嫌弃的,我就这么一步步地挪到了京城,这一走就是快一年了,虽然路上艰辛,却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我识得了人间冷暖,也被磨练得结实健壮,当我站在京都的城门前,抬头看着那三个巍峨的大字,再低头看看我虽然浑身破烂,却粗壮有力的身板,终于感觉到,我长大了。”
长大了,用自己失去的纯真做为代价,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
想着当时的自己,一路的风尘,一路的辛苦,可当自己真正地到达了目的地时,已经失去了心中的渴望,是不是成长的代价太过巨大,让自己的心过早的凋谢了,可这还不是最痛的,从来不知道,以为自己的痛苦已到极限,却没想到,还会有更大的痛苦等在前面,
“我到了京城,以为会费很大的劲儿才可以找到他,谁想得到,他竟然会那么有名,我只是随便找了个城门边的士兵问了一下,竟然就问到了他的住址,……”
林子豪的身子有些发抖,兰二壮伸出手来,把他的手牢牢握住,那粗大的手掌,竟然有些冰凉,
“二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话把兰二壮问得傻住了,半晌才接到,
“你爹啊,他是你爹啊。”
“呵呵,我爹,一个把我和我娘抛下,另娶了别人的男人,竟然是我爹,一个为了高官厚禄,丧失自己良心的男人,竟然是我爹?”
林子豪有些自嘲地笑起来,那笑有点像夹着霜的冷风,轻易地就穿透了兰二壮的身体,让他也禁不住地有被风冻住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