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静云依照自己先前说的,把赏银都攒起来,对糕点饰物胭脂水粉都很不在意,随手就送人。
有一天,明静云又将一位娘娘赏赐的胭脂送给一个宫女,张太医悄悄将她拉到一边,打趣地问道:“玉梅,贵人们打赏的东西,你随手就送人,你就不怕哪天那些贵人发现了,怪罪于你?”
明静云笑道:“大人,那些贵人能随手打赏给我这样身份卑微的宫女的,一般也没有什么太名贵的东西,自然不会太在意的。说不定拿到他们面前,都不记得是自己赏出去的呢。”
张太医又道:“虽说太医院的规矩严,杂役宫女不让涂脂抹粉,但毕竟作为女子,也总有喜欢脂粉首饰的。你倒是奇怪,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还是说你嫌那些东西不够名贵,入不了你的眼?”
明静云又笑道:“大人说的哪里话?宫里娘娘赏的东西,再怎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我确实没这心思,没想着要打扮给谁看。”
张太医打趣道:“那你不怕嫁不出去吗?”
明静云一怔,这个问题她还当真没想过,从前她和妹妹都只知道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潇洒快意地过日子,从未想过嫁人什么的。听到张太医这么一问,不知为何,明静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突然想到,半年多前,她这副身体的原主“玉梅”曾经收到过妹妹玉兰的书信,说父亲要让玉兰履行婚约,嫁给方家少爷。妹妹当时很是担忧,怕自己双腿残疾,会被婆家欺负。
如今半年过去了,家里没有一点讯息传来,妹妹也没再给她写信,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出嫁了,如今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
这些担忧的情绪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哗啦”一下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像是“玉梅”本身的意识。明静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啦啦”流了起来,张太医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
明静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抽抽噎噎地道:“大人,我担心我妹妹,我父亲让她嫁人,如今已经几个月没有音讯了,也不知她过得怎样。”说着,眼泪又流个不停。明静云想起自己的妹妹明依依,生死未卜,渺无音讯,越发伤感了。
张太医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忽然有人来报,说六皇子派人来请张太医。
来的是明静云见过的小庆子,他向张太医行礼,说殿下不慎打破了茶杯割伤了手,请张太医诊治,还说让杂役宫女玉梅一同前来。
张太医道:“微臣这就准备前往。”他看了一眼明静云,见她双眼像两个桃子似的又红又肿,还忍不住不时抽噎一声,有些不忍,道:“这位公公,玉梅身体不适,今天能不能就免了她的差事?”
小庆子道:“张大人,殿下可是特意吩咐过,让玉梅一定要到,小的可不敢擅做主张。”
张太医无奈,道:“那公公请稍待一会儿,微臣准备一下,这就前往。”
张太医吩咐明静云去准备,自己故意磨磨蹭蹭,东收拾西鼓捣,等明静云去梳洗一下,整理仪容。
原来元辰今日下了学,路上偶遇阮昭仪,不经意间瞥见阮昭仪身边一个宫女戴着一双耳坠子,颇为眼熟。
元辰原本没多在意,却不知为何,一路回到凝翠阁,都只想着那耳坠子的事。他终于想起来,那是自己赏给“玉梅”的。他气得将手中的白瓷茶杯重重地砸在书案上,砸得那茶杯“咣当”一声碎裂开来。他还不解气,一把将书案上的几件物什砸了一地,“叮叮当当”作响。一屋子宫女太监吓得一个个跪伏在地,不敢出声。
元辰发了一通脾气,才发现右手被破裂的茶杯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流了下来,惊得旁边的宫女太监们乱成一团,有人忙那了条手帕来给他止血,有人嚷嚷着要找太医来。
元辰忽然嘴角一挑,心道:“好你个玉梅,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样随意送人?好,我就偏要你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元辰吩咐小庆子去请张太医来,还点名要玉梅来给他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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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元辰:嘤嘤嘤……我送你的东西,你居然送人?
明静云:是吗?赏赐太多,一不小心忘了是谁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