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小家,顾大家,这是家常便饭。
就像曾经的陆自横忍辱负重,就像曾经的顾北墨差点痛失所爱,就像曾经的简依宁爱而不得,就像曾经的顾北澈马革裹尸。
顾亦辰慢慢起身,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态,抬起胳膊,对着顾北墨,敬军礼。
“父亲,我要参军,为国家抛头颅,撒热血,此生不悔入华夏。”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顾北墨赞赏的点点头,旋即示意他坐下,紧接着又说道,“平常人十六岁可参军,如今你将要满十二岁,我要求你在未来三年,一定参加完高考,十五岁,入军。”
小亦辰尚未开口,江向晚便听不下去了,她猛的站起来,挡在顾北墨面前,气呼呼的替儿子鸣不平,“顾北墨,你让亦辰三年完成六年的学业,你想把我儿子逼成什么样子?”
顾北墨无奈的摇摇头,淡淡的看着江向晚,递了个眼色,口中却是风轻云淡的说着,“不是什么难事,他可以做到。”
“做到做不到不是你说了算啊!”江向晚终究还是意难平,她认为顾北墨给了孩子太多的压力,在天大的压力下,如果孩子不会调解心态,该是多么可怕!
“妈妈。”久久不吱声的顾亦辰突然拉住江向晚一只手,摇了摇,让江向晚看向他,“妈妈,我可以做到。”
“你……”江向晚无奈至际,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走出客厅。
顾亦辰看着母亲的背影,突然有些心酸,就在这一刻他似乎懂得了父爱和母爱的不同之处。
看着面色抱歉的父亲,顾亦辰笑了笑,“爸,你去劝劝妈妈吧。”
…… …… …… ……
转眼间,三年过去,年仅十五岁的顾亦辰参加了当年的高考。
取到了京城第一名的好成绩,成绩出来的当晚,江向晚的手机被打爆了。
她看着儿子,眸光中染着满满的骄傲,“如果你想要去这些大学,我会说服你父亲,让他同意你大学毕业后入伍。”
顾亦辰坚定的摇摇头,“妈妈,那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其实参加这场高考,我的初衷和父亲一样,就算……不让您心里留下遗憾。”
江向晚愣住,着实没有想到,她木然半晌,忍不住抱住儿子,鼻尖酸涩。
入伍前夕,顾家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顾亦辰才有时间专门去找宁澈。
如同往常一般,他推开房门就要进去,可是门却被她反锁住。
“宁宁,开门。”顾亦辰敲了敲房门,里面的宁澈即便听到,可是却自欺欺人的以为她开门,他就会一直敲,这样就不会走了。
可是啊,事情怎么可能会像小姑娘想的这般?
顾亦辰下楼找出备用钥匙,轻而易举打开房门,看到蜷缩在床头一角的宁澈,突然就想到小姑娘刚来的时候,那天晚上母亲出差,小姑娘闹觉,奶奶他们束手无策。
当时他推开房门看到的,和今天一模一样,多么多年了,小姑娘心情不好就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习惯还是没有改。
他随手关上房门,走近,把小姑娘头上的被子掀开。
“宁宁?”他声音温柔,似乎可以将人溺在其中,看她不搭理,他又喊了一声,“宁宁。”
宁澈终于抬头,两个眼睛肿的好像核桃一样,我见犹怜的。
顾亦辰盯着她看了半晌,长叹一口气把她拥进怀里,“宁宁,别哭。”
“小哥哥,你要走好久好久。”宁澈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
哭过的小奶音软糯糯的,听的人心好像都酥了。
轻轻顺着她及腰的长发,顾亦辰保证说道,“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叔叔说你过年也不会回来,兴许要三年,又兴许四年,才可以回家一次。”想到要那么久才可以见到,宁澈又悲从中来。
“宁宁,你不是说,喜欢小哥哥穿上那身军装的样子?”顾亦辰声音不急不缓,少年特有的喑哑竟然增添了几分莫名的性感,“小哥哥是要去保家卫国的。”
宁澈勾着顾亦辰的手指,“小哥哥,你不能忘记给我打电话。”
“一定不会忘记。”顾亦辰微微垂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顺着额头,继续向下,心疼的吻了吻她红肿的眼角。
在宁澈浓烈的依依不舍中,顾亦辰还是离开了。
那日午后,小姑娘追着军用车,哭到声音沙哑,看的江向晚众人都是泪凝于睫。
可是没有人知道,在军用车里的俊朗少年,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声音,隐隐透出刚毅的脸颊划过一滴泪,转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