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吗?”
“你的意思是……灵异类的事情?”
陆汀汀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她看出李卓完全没有想到那边去。陆汀汀觉得自己可能看多了灵异志怪的故事,听安菲菲形容的吓人,也就不由得联想到那边去。
李卓确实没有把这件事延伸到灵异事件的领域,他看出女孩的窘迫,试图挽救道:“关于朴茨茅斯的那些案件,由于发生在二十年前,案件本身也缺乏线索,所以很难追查。不过布朗森庄园的女佣和那两个女孩却是刚刚失踪不久,我想多少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如果能够抓到蒋飞,很多事就能得到解释。”
“如果能够抓到的话……”
陆汀汀并不看好b市警方的实力,不管那人使了什么法子避免留下线索,都让追查他成为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李卓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在考虑是否能够提供某种帮助,比如依靠卫子昭的特殊之处……
忽然之间,李卓楞住了,连陆汀汀都看出他的不对,询问他是否想到了什么。李卓忍不住站起身,在客厅中来回踱步,脑中则像风暴一般。
李卓从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性。或许是思维的惯性使他将任何事都放入理性可以解释的范畴,但经过陆汀汀的提醒,他才发现事情或许并没那么简单。
如果说卫子昭的特殊可以归结为偶然,属于某种内涵模糊的天赋,那么再加上斯蒂芬森呢?两个关联密切的家族,两个特殊的继承人,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现在还要算上相隔二十年的两桩失踪案件,没有尸体以及其他线索,两个嫌疑人身上也充满疑点,其中一位身份不祥,还是一位则是与戴夫·布朗森关系密切的助理,这些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最后还有那块石头……那块毫不起眼,却被三大家族竭力追寻的石头,这一切,真的都有合乎理性的解释吗?
李卓望着陆汀汀,看着她略显不安的神情,想着他们如今都已深陷这些事件之中,再没有随意脱身的可能,而且除去彼此,似乎再无其他人可以信任。
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李卓决定将那个秘密告诉陆汀汀。那个卫子昭身上隐藏的,难以解释的特殊之处。
“汀汀,有件事我需要向你解释,关于为何我们知道那颗石头是在你身上——”
此时楼上的房间中,卫子昭依旧神情漠然地坐在床边,望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人。虽然不确定他究竟伤得多重,但任谁也能看出,他的状况很不好,或者可以更直白的说成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了。
望着眼前垂死的男人,这个应该被他称作父亲的人,一个十年来,只在几天前见过一面的男人,卫子昭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戴夫·布朗森醒了过来,他看见床边的孩子,努力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想要说些什么,却连提气都困难。戴夫·布朗森只好尽力抬起手臂,指了指靠墙的书柜。
卫子昭转头望去,看到书柜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他走过去把信封拿在手里,然后望向床上的男人,在对方的示意下打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台手机。
卫子昭拿着手机重新坐回床边,戴夫·布朗森用一种十分慈爱的神情望着他,这是卫子昭从未见过的,即便几天前的那次会面也没有。卫子昭感到有些迷惑,不明白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他们沉默地注视对方,时间缓慢流逝,直到戴夫·布朗森运起全身的力气,叫出那个名字。
“儿子。”
然后他说出此生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
床上的人再度陷入昏迷,颤巍巍的文森老伯走进房间,恭敬地请小少爷离开,然后依旧坐在床前,握着少爷的手,静静陪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卫子昭魂不守舍地起身,走出房间,手里死死握着那台手机,脑里什么都想不到。他踉踉跄跄地走下楼梯,走进客厅,李卓赶忙起身迎上来,将浑身颤抖的少年紧紧搂住,卫子昭茫然地呆立许久,内心中汹涌的情感越积越多,逐渐垒至无法承受的高度,然后终于无法阻止,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他的父亲,他血缘所系最紧密的另一位至亲,从此也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