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锁,果不其然,效果显着。
久封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的时候,黑皮一下子蹿了进去,它好像花光了主人所有的兴奋和喜悦,透支了安旭所有反应的气力。安旭站在门槛前,呆若木鸡,久久都没有移动脚步,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跨过这个门槛,只是如今身临其境了,反而觉得不够真实。
“进来呀,傻呀,你不是很想进来看一看吗?我想去逛逛楼上你以前的房间。”方许说完朝楼梯走去,“你今天得洗澡了,疯了一天,蹭了一身灰和泥。”方许瞅着冲在她前面的黑皮,尽管它身材娇小,却是短小精悍,上楼梯十分灵活。
其实方许并没有上楼,而是在楼梯拐角处静静看着安旭的反响。安旭还是久久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黑皮冲下楼梯,围着安旭努力转圈,依旧没有得到主人丝毫的关注,到最后干脆咬它主人的裤腿。
方许突然间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了愣神的安旭,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转眼间,留给方许手腕的是一道五厘米左右的血痕。
终于,安旭被一声刺耳的玻璃碎裂声惊醒,随后耳朵里便充斥着黑皮慌乱的喊叫声。面前的方许微微皱着眉,满眼都是对安旭的紧张与关心。他突然发现了一抹显眼的红色,原来方许左手腕正鲜血淋漓,活跃的鲜血滴洒在散乱的玻璃碎片上,格外刺眼。安旭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和血滴,又抬头看了看门框上只剩下几根绣钉的残缺的木质玻璃框,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方许在危急时刻,及时推开了他,让他躲避了头顶上那块摇摇欲坠的玻璃,而她却在危急当口严重负伤。
“你怎么这么傻,”安旭朝着方许大喊,话音未落,就牵着方许没受伤的右手准备离开。“门还没锁,”方许不顾手腕此刻袭来的清晰的疼痛,坚持要锁好门。
安旭眼瞅着方许的伤口彻底被鲜血覆盖,地上瞬间被着色成一小滩鲜艳的红色,无奈于方许的坚持,他只能抢在她的前头,急速合拢两扇老门,或许是手有点微颤,锁门显得没那么利索。
“危险随时降临,伤害无处不在。人最该害怕的,不是受伤,而是不懂得疗伤。这点皮肉伤顶多让我流点血,没事的。”方许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处于慌乱中的安旭猝不及防,随即他愣了几秒,但显然这几句安慰是奏了效的,急躁的安旭很快冷静下来。
安旭快速锁好门,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说了句:“有点疼,忍着点。”
方许看着穿着白背心的安旭瘦骨嶙峋,不免心疼起来,点点头,安心地随他处理。
安旭小心翼翼地将外套包扎在方许血流不止的伤口处,白衬衫瞬间被血渗透,晕染了一片红色,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棉织品的外套多多少少可以阻止流淌得过快的血液。他注意到了方许因为疼痛而紧皱眉头,又轻声说道,“我们得赶紧去医院,伤口很深,可能得缝几针。”
简略的包扎后,两人迅速来到了村里的小诊所,去镇上或是县城的医院显然是太耽误时间了。安旭眼瞅着被鲜血污染严重的衬衫,拉紧方许未受伤的右手快步走,黑皮则是一路保驾护航。
路上,不少行人看了过来,方许行走时不忘礼貌地打招呼。有眼尖的人瞅见了方许左腕上的那抹红色,方许手上的不是血是啥?
很快,村民们就把消息送进了外婆的耳朵里。等方许抵达诊所没多久,外婆焦急忙慌地赶到了,“怎么了,我家小许咋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
伴随着喊声方许看见外婆冲了进来,脚步踩的毫无章法,随时一个趔趄,都有可能摔倒。方许听见了外婆焦急的呼喊,本来负伤后特有的平静一下子波澜起伏。她眼睛盯向门口,暗自平复心绪,准备好迎接那道慌乱的身影,送上及时的抚慰。
很快,外婆的身影斜斜晃晃地闯进了大家的视线。方许撇弃疼痛,竭尽全力,尽量绽放一个自然的笑颜。正当她开口,外婆一个箭步了扑上来,眼神始终聚焦在方许的伤口上。
“外婆,没事,就是一小伤口,稍微流了一点血而已。不要慌啊!一点也不疼。”方许微笑着,一脸轻松,反而对比之下,外婆和安旭也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其实,她不仅仅在平复外婆,更是在安抚安旭,安旭虽然一声不吭,但一张脸冻结,犹如北方寒冬冰冻的湖面。
然而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外婆一如既往开了挂,开启老母亲专有的唠叨模式。外婆的焦虑和安旭的自责落在方许眼里,于是她不停开着玩笑和转移话题,希望可以平复二人心绪。
“幸好及时止血了,不然可能失血过多,”医生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叮嘱:“伤口挺深的,需要缝上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