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看着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两人,旁人尚能做到的,叶孤城绝不居于人下!
既然定了心意,我便默默的旁观几人说笑,练剑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更需要有的是恒心,平生习剑数十载,千锤百炼之言分毫不虚,如今我最欠缺的,只是一个一剑穿心的机会罢了。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然后,我所一直等待的,这个机会很快就出现了,因为,西门吹雪说了一句:“绣花大盗失踪了?金九龄不是还在吗?”
我不是不奇怪的,他的话,说的很清楚,但就是因为意思太清楚,反而让人诧异,但是我很快就没有再考虑别的了,因为通过高手之间的气机感应,我瞬时就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微微的僵了一瞬,高手相争永远只争一线,所以当我的目光闪电般往他身上一扫,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我便立刻开口:“西门庄主说的也是,既然金先生还能来万梅山庄做客,想必绣花大盗的失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相信西门吹雪必然是心中另有隐情,但是绣花大盗又与我何干,这世间能得我叶孤城另眼相待的,只有一个西门吹雪!
之后金九龄很快便面色大变的离开了,西门吹雪也很快离开了,但是,我并不太在意,我今日既开了口,以他的性情,必定会给我一个答案,我只需要等待便好。
入夜之后不久,我就来到了西门吹雪卧房门口。我虽不知他究竟会说些什么,但是我此来亦并非为了所谓的内幕,纵然天下大乱,又岂会入得我心,我今生所愿,不过是能够真正的成为他心中唯一的知己,唯一的剑!又或者,我的心底其实在暗暗期望,能够再看一眼那张冰冷的面容上染上人气……
我从不怀疑自己对西门吹雪的了解,因为我和他本就是同一种人,只是,他对剑,比我更痴,他的心,也比我更冷,所以我相信,不论如何,以他的性情,夜深人静卧房密谈必然是最合他心意的。
一进门,我便忍不住默默扫视了一遍西门吹雪的房间,整洁,清冷,还有寂寞,正如他整个人一般,从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冰冷的寂寞,让人寒彻,只不知他眼中的叶孤城,是否也是同样的寂寞,我不由的沉默了。
他的床铺干净整洁,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不知他躺下之时,平日里梳的分毫不乱的头发,是否会如今日在湖边一般散落下来,垂散在枕上,平日里挺拔如劲松的肩背,是否能真正的放松下来,他的梦中,又是否总是寒茫茫的一片,只有一柄寂寞的剑?
西门吹雪将我引入桌边坐下,似是有些察觉我心不在焉,沉声开口道:“叶城主有事?”
我心中之想,断然不能对他稍有泄露,否则,以西门吹雪的寒傲,只怕生死决斗便在眼前,纵然无惧生死,更时刻渴望能与这世间唯一的对手放手一决高下,但我却委实不甘决斗之因出自于此,更不甘,他还没有将叶孤城这名字,刻在心底……
于是,我看了他许久,才漠然道:“绣花大盗一事与金九龄有关。”我虽然仍是满脸冷漠,目光却不由灼灼的落在他身上,一瞬也不想稍离。你我本是天生的一对知己,如今却只有此事可做联系,只是,若不得你真心看重,纵能倾力一战,叶孤城终是心有不甘,毕竟你我才是这世间,最相匹配的对手,最心意相合的知己!
西门吹雪只道:“有人告诉我的。”
有人?我心中又是一跳,这又是……西门吹雪已是漠然道:“我也不知此人是怎么知道的,亦不清楚他是什么人,只知道当时他穿了一身白衣……”
一听他提到白衣,我心中下意识的又浮现起那件飘拂在树枝上的雪白衣衫,还有……但我的目光忽然落到自己一身同样雪白的衣衫上,想起自己那时在湖边所看到的,心头突然一紧,西门吹雪此言,该不会……
还没等我想清楚,耳边便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声,我条件反射般立时将头转向窗户处,然后只略略顿了一下,便身形急闪,下意识的选择了用最快的速度飞速掠向门口,至于西门吹雪,窗户是离来人最近的地方,急迫之下,他必然不会跟过来,我也正好借此时机,平静一下自今日见到西门吹雪起便开始紊乱至今的心绪。但是上苍似乎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一道白影穿窗而入,电闪般疾袭向不知为何此时竟还立在床畔未动的西门吹雪。
目光扫过,刹那间我只觉呼吸一滞,身体已经本能的回身急返。就见西门吹雪面不改色的微微一偏头,那道白影便堪堪擦着他的脸边径直嵌入床柱上。我目光一凝,夜半传书,多半来意不善,这封信只怕暗有机关……手臂一伸,我毫不犹豫的便待先行去取床柱上的那封信,却不防眼前忽的白影一闪,西门吹雪已先我一步取下了信。
我一怔,便见他竟是赤手拿着那封信,而且似是为了让我释怀,更将信的外封皮向我的方向略略倾了一倾,正好让我看见“西门庄主亲启”留个字,我面上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更是滋味难言:你虽是一番好意,但若因此出了什么事……突起妄念在先,又蒙你好意在后,叶孤城一生从不欠人,今日却终究欠了你……西门吹雪……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目光不敢稍离,却见他观信不久就开始面色微变,最后更是连面部肌肉都似乎开始微微颤动。我目光一冷,传信之人果然暗中做了手脚,刚待出手,突见他似是控制不住想要动手毁信,我心中一急,出手便夺:若是有毒,此信或可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