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枯荣论佛理 六脉神剑阵

    梵声高唱，颂礼庄 严，大理国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亦是历代大理国皇室成员修行的佛寺——天龙寺，历经大理数代国主修葺，华丽非凡，宝光辉耀。

    今日天龙寺大雄宝殿之上，群僧汇集，一名身披紫色锦缎袈裟的老僧端坐于天龙寺众僧之前，正为众僧朗声讲经。

    却见这名老僧紫色袈裟兜帽之下，半边脸孔焦黑如枯木，半边脸孔却又温润如美玉，神态庄凝，口吐连珠妙语，正是当今天龙寺中辈分最高的长老——枯荣大师。

    “世尊如来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南西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均是一荣一枯，即为‘四枯四荣’。我等修身，唯有入半枯半荣之境，方能化常为无常，化乐为无乐，化我为无我，化净为无净……”

    “敢问大师，枯荣本是共存，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唯有共生，才能共存，大师为何要将这些分开论述呢？”

    众僧正聚精会神听取着枯荣大师讲经，突来一声音打断，群僧回身怒视。却见一气质出众的青年站在大殿门口，一头雪白长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起，面若冠玉，俊朗非常，身穿一身青色儒衣，腰间却又系着一根太极金带，谈吐中却又蕴含佛理，令众僧均感受到此人来历不凡。

    枯荣大师在天龙寺中苦修六十年枯禅，心性自是极好，被人打断讲经，也并没有怒意，只是双手合十，问向青年：“阿弥陀佛，不知施主名号为何？是由何处而来？”

    云行舟亦向枯荣大师回敬佛礼，微笑道：“晚辈凡尘晓梦·云行舟，由来处而来，特为一事请教枯荣大师。”

    “哦？不知施主有何事向贫僧请教？”

    “晚辈特为天龙寺中所藏之真龙而来。”

    “嗯？”枯荣大师两条白眉一皱，随即恢复慈悲面色，对众僧道，“今日讲经到此结束，贫僧与这位云行舟施主颇是有缘，想要与他畅谈佛法，众僧自行退去吧。”

    说完深深看了一眼云行舟，淡淡道：“施主请随贫僧来。”

    云行舟紧跟上枯荣大师脚步，穿过大雄宝殿，来到了位于天龙寺后院的一间古朴禅房之中。

    进入禅房，云行舟发觉禅房中并无多少摆设，只有简单的床铺，一张木桌上摆放着几本佛经。若说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床榻另一边的墙上，写着的两个硕大苍劲的“枯荣”二字了。

    “想必这间禅房，便是大师自己的房间了吧？”

    “不错，禅房简陋，施主见笑了。”

    枯荣大师为云行舟递上一杯清茶，看了云行舟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施主颇具慧根，又何苦沾惹这些尘世是非呢？”

    云行舟饮了一口茶，反问枯荣大师：“大师已是尘外之人，又何必再入这滚滚红尘呢？”

    “大理国有难，贫僧虽为佛门中人，但岂有缩身在这天龙寺中，任凭大理百姓惨遭涂炭的道理？”

    枯荣大师说到这里，表情凝重，语气之中除了感慨，似乎还有些悲愤。云行舟心念急转，明白一定是段俭魏出演蛊惑，使枯荣大师对本是大理国主的段慎思有了误解。

    却见枯荣大师问道：“若是贫僧没有猜错，施主应该是中原人士吧？”

    见云行舟点了点头，枯荣大师又道：“我大理段氏为大理皇族，世世代代不懈努力，皆是为了大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即便俭魏侄儿是在骗贫僧，贫僧也宁可相信他——只因贫僧不希望大理国内掀起一场皇室内斗。”

    “大师认为这样做，便是为了大理的百姓好吗？”

    云行舟出此一问，枯荣大师沉默不语。在枯荣大师的心中，其实早有自己的一番论定，只是为了不使段慎思与段俭魏两人内斗，使整个大理陷入皇室内斗的风波，他宁愿选择了先行找到自己求助的段俭魏。

    见枯荣大师不做回答，云行舟继续道：“大师可知段俭魏是被南诏王阁罗凤怂恿，勾结天竺菩提会之人，才会逼迫段慎思退位。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又怎能成为大理国主呢？”

    枯荣大师闭目听着云行舟的话，却是眼角微跳。云行舟知晓其心中亦在思考，但枯荣大师仍是坚持了自己的立场不变。

    “慎思在这天龙寺中，可以随贫僧一同潜修佛法，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威胁…施主又何苦坚持让他回到那大理国主之位呢？国主之位，让俭魏来坐，并非无法对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施主如此坚持，施主已经是着了相，入了魔了。”

    苦劝无用，而潜入天龙寺，暗中营救段慎思的唐沐风与于慕蕊两人也并未发出约定好的记号，心中焦急之际，看到墙上“枯荣”两字，云行舟心中一动。

    “大师，你说晚辈坚持让段慎思回归大理国主之位是着相，大师坚持参修枯禅一甲子，仍是在‘半枯半荣’之境，却并未达到‘非枯非荣，亦枯亦荣’的境界，是否也是着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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