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下手。
热度越炒越高。
至于最后买单的是谁,不言而喻。
说白了,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
这花有价值,但远没有炒的那么高。
之所以能炒那么高,是因为数量很大,有操作的价值和空间。
像夏圭这种,满世界都划拉不出两三副真迹的人物,名气再大也没什么用,中间商连囤货都囤不起来,炒什么炒?炒空气啊?
何况量这么少,勉强去炒,成本也太高了点,风险更高,不小心就会砸到自个儿手里。
而且夏圭的画存世量少,鉴定难度就会很高。
鉴定难度一高,买家下手的时候就会非常谨慎,怕买到假货。
就算是拍卖行,为了不担责,都只会标注“夏圭款”,而不是“夏圭真迹”。
“夏圭款”是什么意思?
就是告诉买家,这只是有夏圭的印章款识,至于这个款是真是假,抱歉,我们也不确定。
所以,夏圭的画,还真就不一定有多大的升值空间。
周欣欣爷爷就是搞收藏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周欣欣爸爸就算以前不懂,出事儿之后也应该懂了。
所以,徐杨这话一出口。
周欣欣爸爸就不说话了,犹豫好几秒钟才问:“那,那其他呢?”
“其他也有点兴趣,但兴趣不大,”徐杨耸耸肩:“我直说吧,就算全部打包,也到不了五百万。”
“能到多少?”
“最多三百八十万。”
“这,这,不能再高点吗?”
“看在欣欣的份儿上,最高也就四百万整。”
“可是……”
“周叔叔,没有可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我,也一样,何况我的公司还在启创阶段,还没有正式盈利,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钱,三十万就能在市区买一套八十平的房子,一百万就能买一套小别墅,钱,很值钱的。”
这还是大实话。
这年头的钱,太值钱了。
五百万啊。
这年头谁家要是有个五百万,真就能实现财务自由。
就算拿到欧美去花,也是一笔巨款。
所以,周欣欣爸爸沉默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既然徐杨也不肯出高价,那只能另寻买家,看能不能碰到个冤大头。
反正不能这么便宜的卖掉,至少,要凑够五百万。
这是周欣欣爸爸的底限。
徐杨也只能略表遗憾。
他又不是什么圣母,自然不会因为别人的苦难就无底线帮助。
何况,周欣欣小叔还不值得帮助。
在他看来,那种闲着没事儿在大街上公路上飙车的小流氓都应该抓起来送去大西北种树。
赛车可以玩。
你去正规的赛车场玩啊。
要是嫌弃赛车场不够自由,那出国啊,在国外你一边赛车一边打枪都没人管你。
在国内这么玩,就是草菅人命。
该死。
所以,面对周欣欣爸爸的沉默和痛苦,他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有点小小的快意,期待着这买卖最好永远做不成,让周欣欣那个小叔好好蹲几年小黑屋涨涨记性。
签谅解协议书?
签个鬼!
不过这是周欣欣一家的事儿。
他不想掺合。
所以拿出在商言商的态度。
要是周欣欣爸爸或爷爷,能拿出更有价值的物件,他也不介意买下来。
说到底,他就一凡人。
这也就一笔买卖。
交易是否划算和等值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没什么分量的附属。
不信的话,把夏圭的画,换成董其昌的或者石涛的,他绝对会想都不想的答应,因为这俩人的画,一定会升值,而且升值空间很大。
可惜,周欣欣爷爷并没有收藏董其昌或石涛那个级别且作品存世量大的画家的画。
这就很遗憾了。
礼貌的和周欣欣一家道别。
离开周欣欣家的小别墅。
但一出门,周欣欣就甩着小短腿追了上来,“徐杨,可不可以帮帮我?”
“怎么帮?”
“买下我爷爷的藏品,五百万,我,我们真的很想帮我小叔一把,他不是坏人,就是贪玩,也是第一次飙车。”
“你小叔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之所以没同意,是因为那些藏品确实不止五百万。”
“差多少?”
“至少一百万。”
“那,那,我,我,”周欣欣说到这里,脸红的仿佛要滴血,脑袋低的非常低,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道:“我自己抵账……”
话音未落,眼泪倒是先滚落下来。
簌簌的跟掉豆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