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奇阳宫内。
于七坐在院落中,看见方战岩回来,进了卧房,便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贼眉鼠眼地关上了房门。
方战岩一屁股坐在座椅上,为自己倒了一壶茶,压压惊,火急火燎地一饮而尽。
于七也顺势坐在方战岩的旁边,饶有兴致地问:“苦无回来了?”
方战岩迟疑地瞥了他一眼,首鼠两端地点了点头,不屑一顾地吐出一个字:“嗯。”
“呵,有意思。”于七轻蔑一笑,好奇地问,“那外面现在是什么状况?”
方战岩摆着一张臭脸,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于七若无其事地说:“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并非事事都知晓呀。况且,这不是让你的好徒弟陈阙出去打听打听了么?你现在不与我说,待会儿等他回来,怕是就不方便了。”
“你……”方战岩欲言又止,睁大了眼睛,气不打一处来地瞪着他,不过最终也只得“啧”了一声,而后便是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于七试探性地问:“怎么?让他出去打探打探外面的消息而已,又不是把他推入什么深渊险境,你担心什么?”
方战岩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力交瘁地说:“这好端端的,你让他出去打探消息干嘛?”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于七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一头雾水地问。
方战岩皱着眉,苦着脸,忧心忡忡地说:“苦无才刚刚回来,你此时让陈阙出去打探他的消息,不就是在告诉大家,我要对苦无下手吗?你这无异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于七轻蔑一笑,蛮不在乎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在为什么事情担心,原来只不过是此事而已。”
“怎么?”方战岩义愤填膺地说,“难道此事不值得担心吗?”
于七毫不在意地说:“是让陈阙出去打听苦无的消息,又不是让你亲自去打听,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方战岩愤愤不平地反驳道:“陈阙是我的座下弟子,你让他出去打听,跟我出去打听又有什么分别?若是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我下的命令!届时,我要对苦无下手的事情,岂不就是公之于众了!”
“放心!”于七拉长了声线,挑了挑眉,悠哉悠哉地说,“在我这里,陈阙是去替我打探苦无的消息的,而对陈阙而言,他只是去探望许久未见的好友而已,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方战岩眉梢一紧,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说,陈阙打着探望苦无的幌子,去查探苦无现在的状况?”
“没错,正是这个意思。”于七肯定地说,“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呵……呵呵……”方战岩没有办法地苦笑两声,无可奈何地说,“可怜我徒弟被你利用,却还是浑然不知!”
于七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蔑一笑,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阴森恐怖地说:“成就霸业的路上,总得有人甘愿付出。否则,你拿什么大展拳脚,一展宏图?”
“够了!”面红耳赤的方战岩猛不防地厉声呵斥道,“于七,我警告你,以后我们两人之间干的那些肮脏龌龊之事,不许牵扯陈阙进来!这是我的底线,你不要触我逆鳞!”
于七轻蔑一笑,鄙夷不屑地说:“哦?陈阙去探望好友,难道你还不让么?”
“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方战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极为不悦地说,“陈阙美其名曰是去探望久别重逢的苦无,可归根结底,你终究是利用了他!”
“哼。”于七暗自发笑,试探性地问,“你心疼了?”
方战岩怒气冲天地说:“陈阙是我徒弟,我可以跟你同流合污,但你绝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啧啧啧。”于七一边摇着头,一边意味深长地说,“方战岩,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警告你,心慈手软的恶人,往往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我只不过是让陈阙去探望他的好友而已,你就激动成这样。我不禁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夺回你的灭魂戟!”
听到这里,方战岩不由得怔了一下,进而瞬间变了脸色,瞋目而视于七,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于七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从容不迫地反驳道。
两人面面相觑,暗藏杀机,颇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
“哼!”方战岩强压怒火,干脆扭过头,懒得再搭理他。
于七也慢慢放松下来,平心静气地说:“行了,我们二人再这样继续争论下去,毫无意义可言,还是言归正传吧!苦无回来之后,祭风道人是如何处置他的?”
方战岩愁眉苦脸地答道:“祭风知晓他是为灭魂之力所操控,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才会如此,故而也就没想刁难于他。苦无回来之后,仅仅是鞭笞了他百余鞭,便就此作罢了。”
“就此作罢?”于七不敢相信地问,“苦无残害同门,顶撞师长,以下犯上,罪孽深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此作罢,怕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妥吧?”
“他当然知道。”方战岩有条有理地说,“不过即便是不妥,他也已经做出了决断,此事已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哈哈……”于七一听这话,不禁发出了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
方战岩眉梢一紧,不明所以地问:“你笑什么?”
于七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祭风道人如此包庇苦无,恐怕离下位不远了。你说,此事是不是于你有利呢?”
方战岩仍是面不改色,愁眉莫展,始终提不起兴致:“祭风自有他的理由解决掉这件事情。苦无为灭魂之力操控了心智,这是不争的事实,实属他情非得已。祭风道人为他开脱,顺理成章,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可以是可以。”于七不禁眯起了眼睛,别有深意地说,“说到底,苦无终究是犯下了大错,即使事出有因,那区区百余鞭,也断然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此等行径,理当严惩不贷,毋庸置疑。祭风道人既然选择了保苦无,便是放弃了堵住这悠悠众口。”
听到这里,方战岩顿时提起了兴趣,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人言可畏,届时,祭风臭名昭著,必将下台。而我只需趁虚而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地夺得掌宫之位!”
“不错。”于七斩钉截铁地说,“有得必有失,祭风如此选择,从未想过自己的下场如何,难道吴谋没有从中谏言么?”
方战岩轻声一笑,心花怒放地说:“吴谋纵使再怎么深谋远虑,当时的注意力全放在重返神宗的苦无身上了,又岂有想这么多?”
“呵呵……”于七自信满满地说,“无所谓了,吴谋纵使是反应过来,也已经无济于事,只要明早宸轩殿上,祭风为苦无开脱罪责,于我们而言,便是更加有利的形势。”
方战岩心满意足地默默颔首,心里已然是乐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对了。”于七突然问道,“苦无消失一月有余,此番突然回来,你可曾问起缘由?这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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