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祭风道人也已回到了仁和宫。
他一见到苦无,就关切地问侯道:“苦无,怎么样?为师下手有没有太重了?”
苦无连忙起身,喊道:“师父。”
至于祭风道人所提出来的问题,则是由慕功替他抢答道:“师父,您下手也太重了!苦无浑身都是伤痕,光是上药我就帮他上了好久呢!”
祭风道人一听,顿时慌了神,忧心惙惙地确认道:“哈?竟是如此,我分明已经留手了呀!怎么还会这样呢!”
苦无不禁“啧”了一声,冲慕功翻了个白眼,拉长了声线,不甚耐烦地说:“大师兄,你就别逗师父啦,我的伤势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而后,苦无又识趣地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对祭风道人说:“师父放心,多亏了师父留手,徒儿的伤势才不至于这么严重。”
祭风道人惊慌失措地默默颔首,惊魂未定地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紧接着,三人再一同坐在了石凳上。
祭风道人先发制人道:“苦无,先前在宸轩殿上,不甚方便,但其实,为师也是有好些事情想要细细询问于你。”
“师父但说无妨。”苦无面带微笑,乐意至极地说,“徒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呃……”祭风道人首鼠两端,支支吾吾,犹豫了一会儿,才狠下心来,疑惑不解地问,“苦无,灭魂之力,非同小可,即使你现在没有被他所控制,也不能保证日后不会……”
祭风道人的声音越说越小,而后更是直接失了声,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苦无乖巧懂事地说:“师父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定会尽量压制住体内的灭魂之力,不再让它出来作乱,为祸人间。”
祭风道人不自觉地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忧心忡忡地说:“这灭魂之力强大无比,又岂是你说压制就压制的呀……”
苦无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神色愀然,面色凝重,脸色惨白,眼神当中,满是担忧。
“倘若弟子体内的灭魂之力再度爆发,还请师父千万不要留手,弟子不希望成为杀人如麻的千古罪人!”苦无突然单膝下跪,双手抱拳,真心实意地恳求道。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祭风道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他扶起。
随后,苦无仍然苦苦哀求道:“师父,弟子自知体内的灭魂之力不是善物,虽然我本无意如此,但却时常被它操控了心智。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弟子的错,师父若是要处死弟子,弟子绝对无怨无悔,绝无怨言!”
“师弟!你瞎说什么呢!”慕功极度不满地厉声呵斥道,“师父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而处死你呢?”
“是啊。”祭风道人苦口婆心地说,“苦无,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事情没你想的这么严重,你又何必自寻死路呢?”
“可是……可是……”苦无愧疚难当地说,“可是我罪大恶极,即使师父和师兄接纳我,只怕众师兄弟们也不会原谅我曾经犯下的过错,更何况,就连我自己的良心也是过意不去啊!”
祭风道人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说:“你放心,明日宸轩殿上,我自会为你澄清此事。”
“不可!”苦无神色慌张地说,“师父,弟子酿下大错,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倘若师父执意包庇弟子,恐怕会引得物议沸腾,议论纷纷。届时,师父的名誉必将被弟子牵连啊!”
“苦无,别说了。”祭风道人沉重无比地说道,“这件事情,你本就是无辜之人,真正行凶作恶的,是你体内的灭魂之力,我将此事告知大家,相信大家一定会理解你的!”
慕功奋力点头,表示赞同地说:“嗯,师父说的对,这事儿不能怪你!”
“这……”苦无愁眉苦脸,面露难色,眼神飘忽不定,手足无措,很是焦急。
祭风道人平心静气地安抚道:“苦无,你别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既然这次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相信情况已是越来越好,灭魂之力在你体内应当已经安定下来,接下来当是少有作为了。”
“但愿如此吧……”苦无长叹一口气,惴惴不安地说道。
祭风道人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心潮澎湃地说:“对了,你战岩师叔先前就曾驾驭过灭魂戟,相信在这方面,他有很多的经验和心得,明日你找机会请教一下他,看看他能不能给予你什么帮助。”
“是。”苦无恭敬地答应道。
……
翌日一早,宸轩殿上。
众弟子一如既往地齐聚一堂,纷纷张大了嗓门儿,发出嘹亮的声响:“道无不行,谋无不臧,君圣臣贤,运泰时康。”
三位师尊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祭风道人郑重其事地说:“苦无归宗,相信大家都已略有耳闻,此人残害同门,顶撞师长,以下犯上,罪大恶极,但知过而直言,是谓勇也。念其昨日负荆请罪,良心未泯,且加之情非得已,实属无奈之举,故而鞭笞其百鞭有余,以作惩戒。苦无,你可知错?”
苦无上前一步,双手作揖,低着头,一本正经地说:“弟子知错,现已悔改。掌宫仁德,陂湖禀量。弟子诚心悔过,日后定当竭尽全力,奉献神宗,刀山火海,万死不辞,以将功补过。”
“好。”祭风道人满意地说,“你有此等决心,为师甚是欣慰。”
“掌宫。”这时,洛扶烟突然上前一步,提出异议道,“弟子以为,此事如此决断,终是欠妥。”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叶挺芝的嘴角微微上扬,今日的重头戏,就这么开场了。
“哦?”祭风道人不慌不忙地问,“有何不妥?但说无妨。”
洛扶烟皱着眉,板着一张脸,认真严肃地说:“苦无所犯下的种种罪行,都足以将其逐出神宗。他罪不容诛,万死难辞其咎,若是单单百余鞭就能抵消他的罪过,未免也太儿戏了一点!”
于七眉梢一紧,也上前一步,替苦无说话道:“扶烟兄,此事已有决断,你又何必再节外生枝,徒添是非?”
洛扶烟应对自如地说:“于七兄误会了,并非是我有意横生枝节,只是此事如此决断,怕是难以服众,我也只是替众弟子开个口而已。若是掌宫执意这般,弟子也自当是无话可说。”
于七沉着稳重地开口道:“大家都知晓,你曾与苦无争夺关门弟子之位,如今掌宫免他一罪,你又突然站出来指认他的不是,莫非你是想借此机会,打压他,以促成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洛扶烟欲言又止,瞳孔放大到极致,恶狠狠地盯着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脸上青色的脉络。
现在的洛扶烟已然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碍于场面,不得不吞下这口恶气,最终只得把手一挥,怒气冲天地吐出四个字:“血口喷人!”
叶庭芝见势不妙,赶紧站了出来,理直气壮地说:“于七兄说笑了。苦无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仅仅鞭笞百鞭,还不足以抵消他罪过的万分之一。扶烟兄也只不过是希望掌宫明察秋毫,秉公执法,还大家一个公道而已。”
洛扶烟趁热打铁,双手作揖,慌里慌张地说:“还望掌宫明鉴,弟子绝无私心。”
话语间,已然是群情激愤,七嘴八舌,争长论短,场面一度乱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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