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让你见笑了。”
碧玉还是没出声,轻轻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胸膛前。
这个举动让樊枫既惊又喜,他不禁捧起碧玉的脸,看了又看,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她今天格外美艳。比起平日里见她,素面朝天的淡雅清新,此刻的她,温顺柔媚,面上的胭脂晕得恰到好处,眉色也更深些,红润的唇犹如宝石般,映得人格外鲜艳明亮……
樊枫还想看得更细、更贪婪些,碧玉开口说话了,“樊将军明日就要出征了,对手凶残奸诈、不择手段,我惦记着来看你,为你送行。只是来得仓促,什么也没备下。”
樊枫忙说:“你有这份心意、能来看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忽然想到,现在这个时辰洛阳的城门已经关闭,她独身一人前来,似乎不像她缜密从容的性格,忍不住说出顾虑来,“你这么晚来,还是一个人……是不是偷偷从东海王府跑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碧玉淡然而答:“当然不是。东海王不让王妃来看你,怕你分心……可王妃她心上十分惦念……我就央求着她让我前来……还带来了专门为你求来的平安符……事情来的突然,所以我方才才说,此行仓促……要不,怎么也该备下一些酒菜的。”
“让姐姐费心了……”樊枫感激地说,“也让你劳神了。”
“将军你这次率兵出战,吉凶难料,但王妃和我都深信,将军必然吉人天相。”碧玉轻声细语,眼波缓缓流转,从腰间取出装了平安符的锦囊。
“我不会有事的。你让姐姐放心,你自己也不要为我伤神。”樊枫诚恳地说,边说边接过锦囊,置入怀中。
“樊枫,我们都等着你凯旋归来。”碧玉唤着他的名字,慢慢说,情真意切。
樊枫自然而然地搂紧她,无比坚信,“我会的。”
“天色不早了,回去的城门怕是已经关了。今晚委屈你,歇在我这里。”樊枫小声说,又补上一句,“我去别的帐中。”
碧玉不依,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他,“我听说大战前夕,军中会有一些女子……我想,将士们……”她不便再继续往下说,低了头,不自觉脸上的红晕深了一层。
樊枫脸上一热,但仍直言:“大战在即,众将士跟着我出生入死、前途未卜……我得想办法补偿他们……”
“那今晚我陪你,可好?”碧玉直勾勾地对上樊倬的眼睛,话里却是略带羞涩。
樊枫彻底红了脸,周身血液沸腾,好半天才渐渐平息,放平急促的呼吸,竟认真起来,“碧玉,我现在还不能碰你。等我回来,我找姐夫要你……我要娶你……樊家男丁不旺,先父曾为我请旨……我得了一项特权——可以同时娶左右两位夫人……碧玉,你可愿意嫁给我?我能让你做正妻。”
碧玉不敢看他的眼睛,将视线放到他身后,平静却激烈地说:“我嫁过人,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何必还要这些讲究呢?”
樊枫一愣,即刻反驳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不是在装清高……我不要营妓伺候,也不是因为我崇高……相反,我也是一个七情六欲来得很直接的人……可是方寸之间坚若磐石,是我的底线……我爱着你,脑海里就从来没有那些龌龊的计较,若是我对你不在意,任凭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我也只会视而不见……我要娶你做正妻,要与你白头偕老,这会成为我这一生最固执的坚持……与你本身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未来,统统无关联……”他越说越慷慨、越激昂,直到最后,开始莫名的沮丧。
碧玉静静地倾听着,面无表情的背后,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她用力去掐樊枫的胳膊,可他身上的盔甲很硬,于是碧玉说:“我替你先把铠甲换下……只顾着说话了,忘了你还没有沐浴更衣……”
樊枫心更乱了,按住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努力平和下来,“等会儿吧,我还想多抱你一会儿。”
碧玉忽然笑了,笑得让人纳闷。
樊枫却并不觉奇怪,相反问着一个更加奇怪的问题,“其实我应该推开你,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却将你搂得更紧?”
碧玉极慢地摇头。
“你曾对我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其实今天,你来是想跟我谈条件,是吗?”樊枫狠了狠心,说了出来。
碧玉早已想好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
“我想我知道……这次我要对付的是张瓘——你并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除非是他的死讯……他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死有余辜……可是姐夫他却让我留下活口,他想必有别的打算——他想玩驯养野兽的危险游戏……”樊枫淡淡地说,亦正亦邪,“……但我会尽我所能,拿回张瓘的人头给你做聘礼。”
碧玉顿觉所有的心思都被点破,自己仿佛变得透明,她挣脱他的怀抱,恨恨地说:“我想我不应该等到你把我推开。”
樊枫却不由分说,一把将她重新拉回怀中,不知是他的力道大,还是碧玉并不想与他抗衡。两人一再地向对方妥协,竟然形成一种微妙的交锋。
“我说过会把你搂得更紧……或许你不知道,那晚我抱着你,从枯荣寺走出来,我就希望能够一直这样陪你走下去,即使你要在我的心里种上荆棘。”樊枫俯在碧玉耳边,悄悄话般,浓情已是凝结的铁水,没有可以化开它的温度。
碧玉闭上双眼,深深地扎进他的怀里,她现在坦然了很多,想说出的话也愈加真实。可是好半天,她只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听上去像没来由的谎言。
樊枫笑笑,回答说:“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