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罗是这高傲的女王。
她看的呆了,也忘却周遭。
是那只鲸鱼,它急切哀鸣,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它要她走,离开这儿!
它载着她,穿过那大厅,富丽堂皇的大殿墙壁脱落下来,还有那些女子的画像,坠落在地上。有的画上出现裂痕。
她想要伸手够,埋在那些画中的母亲的画像。
可那鲸鱼根本不给她机会,它窜进大厅,不带一丝犹豫。
“让我把那幅画带走!”她急切地说。
可那鲸鱼仿佛没有听见,只是敏捷地躲避那些砸在身上的画作,想将她带出这要塌下的古宅。
“让我带走那幅画,好吗?”徐庭意对那只鲸鱼哀求。
当鲸鱼载着她出来,回头,那座之前还富丽堂皇的古宅就轰然倒下。
如果说上一秒还是有断壁残垣,这一瞬,什么都没有。
那里的所有。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她问,“你为什么不让我保留那幅画,你知道这对我重要吗?”
那只鲸鱼本是载着她,却停滞下来。
她被丢弃,黑暗旋涡将她卷进去,昏头转向,忘却时间,空间······
接着,她听到一个声音在问,
“你还不知道,来这里的意义吗?”
“你还不知道吗······”
“曼陀罗,”
徐庭意心口一窒,快要窒息。
她叫出声来。
喘了好大口气,她一睁眼,竟然处在陌生的环境。
头顶上一个小小的橘黄亮光。
“你终于醒了?”庭意仿佛很久都没有听见人的声音了。
她身子很虚,连动也很困难,甚至没有力气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感觉仿佛在哪里听过。
“鱼汤来咯。”进来一个男子,皮肤是海边人风吹日晒常见的黝黑,但显得极其健康。
男子将手上的瓷碗搁在桌上,责怪妹妹:“还愣着干嘛?还不给她扶起来。”
“噢噢,”女子连应着,脸上却是笑着,“看我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靠背在这,”男子递给他妹妹一个干净碎花棉布的枕头。
“我没有力气,”妹妹求助道。
“你啊,”哥哥小心将床上女人扶起来,让她靠在干净枕头上。
由于近距离的接近,徐庭意甚至闻到那个男子身上的海盐味道,清冽干净。
“你说你,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自己还是个孩子,就想······”男子扭头对妹妹说道,话还未说完就停下来。
妹妹仿佛才到了他后半句的内容,脸色暗了下来,本就无血色的唇更显苍白。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男子也没说话,叹了一口气。
“你也去盛碗汤喝,本来身体就不好。”无可奈何的语气,藏着关心。
徐庭意一直没有看见妹妹的正面。
妹妹从屋里落寞地走出去,瘦削的背影像是峭壁上瑟瑟发抖的树。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尽管男子没说那句话,但是作为妹妹的意识到了,悲伤毫无疑问。
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追出去。
他回过头,重新端起瓷碗,坐在庭意跟前。
“你自己可以吃吗?”
庭意意识慢慢清明过来,但是全身仍没有力气,她艰难地摇摇头,算是回复。
她闻到鱼汤散发出来的香味,她听得到人的说话声。她甚至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有些疼痛,她还有知觉。
她没死,她还活着!
是的,没错,她还有知觉。
之前那冗长的大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她还历历在目。那冗长的梦并非一般的梦境,一方面是因为大多数的梦,醒来最多只有轮廓,从没有如此清晰持续。
另一方面,在这梦里,她竟然重演了遇害画面,她知道是有人蓄意要害自己,并非失足坠落水中。
“啊,”手背上灼热的痛感让她下意识将手往后缩。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手忙脚乱,找来毛巾将她手背上汤汁拭去。
可是无济于事,她的手背仍烫起红的一小片,因为他的心不在焉。
他眼露歉意,又赶紧将毛巾浸在凉水里,敷在她烫伤的手背上。
“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和她······道歉?”徐庭意艰难地将这句话说完,也是用了很大力气。
“你······会说话?”
徐庭意只是看着他,像是在重复那句话。
半晌,男子站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