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寻溪埋下头,“是,他叫莫信然。”
徐庭意摇摇头:“我并不认识他。”
“也是,你也不经常去酒吧这种地方。”秦寻溪看了一眼庭意。
“那他知道这件事吗?”
秦寻溪沉默了一会,许久道:“他压根都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
“他也有知情的权利啊,”徐庭意说道,“你要自己承担这一切吗?”
“他不会接受的,”秦寻溪苦笑,“我之前给他说了这个假想,他都吓成那样,更别提是事实了。”
徐庭意有些心疼面前的女子了,外表看似坚强,内心柔软似水,不忍心让身边的人受一丁点委屈。
“但假设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你不试一试跟他说吗?”庭意问道。
“哎,我也不知道,”秦寻溪甩甩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是,庭意,你知道吗?”秦寻溪抬起头,眼眸望着徐庭意,清澈如一汪清水带着一种难言的向往,“当医生告诉我那个消息时,不瞒你说,真的是又震惊又害怕。”
“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很难形容······”
“是什么样的心情?”庭意好奇问道。
“这俩天,我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秦寻溪没有一丝隐瞒,这些话憋了很久,也不好和哥哥秦牧城说。
“怎么说呢?”秦寻溪挠挠头,“就像是一个小胡桃在身体里游动,它还未成长。但是我知道,它会抽芽,长枝——渐渐地,会变成一个小天使,有嫩嫩的脸蛋,清亮的眼睛还有小小的嘴巴······”
秦寻溪沉浸在向往里,冷清的脸上此刻显现出温柔的表情。
在庭意看来,这大概就是带着淡淡的母性光芒吧。
“我可以摸摸它吗?”庭意问,她也被秦寻溪感染上了这种喜悦。
“这才几周啊?”秦寻溪笑道,“根本都感受不到呢。”
“我真的很想知道诶。”
话虽这么说,秦寻溪也没拒绝,轻轻撩起上衣下摆。
庭意小心翼翼地用手抚过。
“好痒啊,”秦寻溪笑道。
“我真的能感受到呢。”庭意叫道,她闭上眼睛,仿佛是海水穿过手心,小胡桃就轻轻掠过。
“大概是你的心理作用吧。”秦寻溪对此解释,但是脸上却挂着从心底涌出来的笑容。
“是真的,”庭意坚持。
“好吧,好吧,你说是就是。”
她们笑闹着,至少在此刻是快乐的。但是,从心里,彼此清楚,有些事情,不得不面对。
比如说徐庭意。
当秦寻溪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徐庭意一个人的时候,那些事情如潮水接二连三地扑来。
月光惨淡,黄色蛋壳里透着一点点红。
台湾的月亮和那里是一样的吗?比如说T市。
那些人,他们也在看今晚的月亮吗?
庭意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自己和蒋正南在海边的晚上。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那些诗句还在她的脑海里,因为他的缘故,她之后又反反复复看了这首诗,愈加清晰。
每读一次,那些情景仿佛也历历在目,但是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这几日,他们大概也以为自己从这世界永远地消失了。
就像是朝露,悄无声息,没有一丝痕迹。
是的,没有了自己,地球还是照样会转,太阳还是照样升起,这是庭意这几日的感悟。
她怎么会想到蒋正南呢?他不是还有乔柔熙吗?
这个小渔村消息闭塞,甚至没有电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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