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陆地霸主与……生死关头的本能

要不要我背你？”

    “用不着，我还没虚弱到需要人背的程度，只是有点晕，过会儿就好了。”蓝易笑了笑道：“你们不抓紧时间找蛇宝石吗，万一探险队和新人遇到其余的森蚺就麻烦了，光靠王侠，要搞定有些困难呢。”

    “蓝易说的不错，我们拖得越久，他们的危险度就越高，快点找到完全体的蛇宝石吧。”楚轩道。

    四十二个蟒头，果然如楚轩所言，每个下颌处都挖出了一颗鲜红欲滴的蛇宝石，大小不一，都是参差的不规则状，最大的一颗约有大半个足球的规模，差不多可以看出往浑圆发展的轮廓了，但离真正的饱满浑圆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都是不完全体啊，看来，蛇宝石的完整度跟森蚺的体型大小有一定关系。不过，四十几条里都找不出一颗完全体的话，不是概率低得可怕，就是我们找错了方向……b+5000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楚轩淡淡地说，“不管怎样，先带着这些蛇宝石去罗帕族村落图腾祭台碰碰运气吧，同时尽快与另一支队伍汇合。”

    一支十余人的小队在茂密丛林里跌跌撞撞地前行，每个人都像被恐惧驱使着榨出了自身最大的潜力。

    探险队的通讯专家柯尔大概是紧张过度，得了强迫症似的一路上喋喋不休：“那个什么族村落安全吗？是不是到达那里以后蛇就不会追过来？天哪这辈子我都不想看到任何一条长长弯弯的东西了……”

    走在他前面的陈一边劈砍挡路的蕨叶，一边回答：“是原住民罗帕族，猎头族的后裔。”

    “猎猎猎头族？”柯尔大惊失色，磕磕巴巴地尖叫起来，“你是说猎头族？！”

    淳朴强壮的印尼青年回头安慰地一笑：“放心吧，他们已经超过一个世纪没有猎头了。”

    “没猎头不代表他们不记得怎么猎！！”柯尔带着哭腔绝望地嚷道，“食人蟒！猎头族！天哪天哪！我要马上离开这座该死的丛林！马上！”

    “闭嘴！你想把森蚺引来吗？”王侠回头喝道。

    “对、对不起，我会闭嘴，我会乖乖的……”神经质的黑人青年哽咽着说。

    颜格雅趴在薛禹的背上。她的脚踝因为绊到树根扭伤，已经红肿得不成样了，薛禹见这个白领美女惊惶哭泣的可怜模样，心一软就主动提出背她走，这会儿也累得筋疲力尽。

    看着汗水从薛禹的后脑勺倾倒似的淌下来，颜格雅心里除了深切的感激，五味杂陈，忍不住将面颊贴上他湿漉漉的后颈，轻声说：“谢谢你，薛禹。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回到那个‘主神空间’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薛禹迈动酸痛的双腿，气喘吁吁地苦笑了一下：“要是昨天以前，我对美女的报答会很期待……但是在现在这种鬼地方，碰到这些鬼事，我只想能活下来就好了。”

    “会的！我们一定能活下来！一起回到‘主神空间’，然后强化很厉害的技能！”颜格雅恨恨然地咬着白牙，发誓般坚定地说道，“那些所谓的资深者，见死不救、冷血无情，我们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我绝对不会把这种人当同伴的！我的同伴只有你……还有安静，我们三个新人要团结起来，一起变强！能保护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而已！”

    薛禹默默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蓦地听到一阵轻微的、仿佛草叶片片折倒的奇怪声响……声音渐大、渐近……

    丛林生活经验异常丰富的比尔和陈闻声回头，两人的脸上都被惊骇欲绝的表情占据，厉声大喊：“快跑！是森蚺！跑——”

    众人惊声尖叫起来，本已疲惫不堪的肢体瞬间被求生的欲望灌满，拼了命似的往前奔跑。

    王侠与他创造的特种兵保镖迅速取出无限子弹的轻型机枪，朝后方穷追不舍的一条巨型森蚺疯狂扫射，子弹在灰绿色的鳞片上溅起无数火星。

    “……子弹打不进去！用火力压制住，再拖几秒钟，等人再逃远点用超高爆炸弹收拾它！”王侠对他的保镖喊道。

    尽管皮糙肉厚，被无数子弹不停打中的冲击力也让巨型森蚺不太好受，混乱中它的一只眼睛被射穿了个血洞，嘶叫着扭动身躯，蛇吻暴张地朝队伍最后面的一男一女猛扑过来！

    薛禹双眼圆睁，手脚僵硬到丝毫动弹不得，感觉周围一切像按了慢放键一样迟滞下来，全世界只剩虹膜上逐渐放大的狰狞利牙与猩红蠕动的咽喉……

    “……跑啊！还傻愣着干吗？”王侠的叫声打碎了他大脑中一片茫然的空白。

    薛禹忽然觉得身体轻了许多，用力摆动双臂，跟着王侠拼命朝前奔跑！

    奔跑、奔跑……视线已模糊，凭借本能，向着生存与生命奔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从未如此深切而震撼地感受到，“活着”的这个事实！他觉得自己可以永远奔跑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夜幕中一个小村落的轮廓近在眼前，错落简陋的茅草屋，外面围着一圈参差不齐的粗木栅栏，几乎每根栅栏的尖顶上，都插着一个不知是什么动物、或者就是人类的头骨。

    但薛禹已全然没有了恐怖的感觉，他的思想像是飞出了脑海的限制，与身体一起，在原始丛林里毫无束缚地奔跑！

    许久以后，他终于平静下来，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看清了倒在茅草屋的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气的众人。

    薛禹环视了一圈，问道：“颜格雅呢？”

    众人无不目光诡异地看着他，包括剧情人物与资深者王侠。

    薛禹觉得既古怪又不解，又转头问披头散发、汗如雨下的安静：“你有没有看见颜格雅？我明明背着她的，怎么这会儿人不见了？”

    安静抬起脸，从漆黑凌乱的长发中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你居然还敢问？你居然还有脸问！无耻的伪君子，亏得颜格雅还那么信任你，原来从一开始，从你在河里救起她、从你‘好心’背她，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哈，你现在问颜格雅在哪里？”她的语调中满是愤怒与讽刺：“她在森蚺的肚子里！她是被你当成挡箭牌一样推过去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薛禹像被雷电击中，耳中轰然巨响！

    脑海里那一片茫然的空白如同镜面般寸寸碎裂，真相从被刻意遗忘的潜意识深处浮出水面——

    是的，在即将葬身蛇吻的那一刻，在生死存亡的一线之间，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把一直帮助的颜格雅推了出去！

    推向血腥死亡的深渊！

    从不得寸进尺的森蚺一但咬住食物，就会游进密林深处去消化它的晚餐，所以他用颜格雅的惨死，换取了自己的活命！

    为什么……明明都是真的，那些善意的关心与救助，从河里救她也好，背着她逃命也好，明明都是诚心实意的……为什么最后会发生这种事情？

    “为什么……”薛禹跪倒在地，用手紧紧捂住脸，从指缝里挤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哀号：“啊——”

    “因为，人类本来就是那种不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就无法看清内心潜藏的另一张面孔的动物啊……这个恐怖片的轮回世界，只是为那张面孔挣脱道德伦理的束缚提供了机会而已。”

    不知何时，另外五名资深者也抵达了这个丛林中空荡荡的原始村落。披着墨绿色斗篷的蓝易站在跪地痛哭的男子身后，脸上带着温和而冰冷的微笑，轻声细语：“一切皆为生存，这就是动物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