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个时候,谢七爷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云妃娘娘可是觉得冷呢?”如今虽已经是初春,但这夜风吹来还是带着丝丝寒意。
顾初云忙回过神来,摇头道:“不冷,方才我出门的时候披了一件貂绒披风。”
谢七爷却是回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脚下的步子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病了一场,当真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还记得曾有一次在与皇上商量朝中大事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踉踉跄跄跑来,只说云妃娘娘闹着要跳湖,当时他听到这话的时候都直摇头,这云妃娘娘三天两头都闹着要自尽,却没有一次闹出什么事儿来的。
等着他跟着皇上急匆匆赶去湖边,却只见她光着脚在湖边哭哭啼啼的,一副市井泼妇的做派。
可如今了。
谢七爷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这身上裹着只有寒冬才穿的貂绒披风,手上更是抱着一个暖炉,就算是受到了皇后娘娘和熙妃娘娘的苛责,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到皇上跟前大吵大闹……当真是不一样了。
顾初云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道:“谢大人这是在看什么?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谢七爷摇摇头,淡淡道:“只是想起了有些传言罢了。”
“什么传言?”顾初云倒是有些好奇了,她怎么看都觉得这谢七爷和那流言蜚语扯不上关系。
谢七爷顿了顿,方说道:“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众人都说先皇身边有位倾国倾城的舒太妃娘娘,当今皇上身边有艳绝六宫的云妃娘娘,原先我并未将这些话当真,如今一看倒是真得了。”
顾初云知道自己有一副好皮囊,打从她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肤若凝脂也就不说了,偏生这张脸生的极为脱俗且耐看,不管是浓妆艳抹也好,还是素面朝天也好,都别有一番风情。
可这话从一本正经的谢七爷嘴里说出来,她只觉得怎么听怎么怪异,“舒太妃娘娘这名字我也是听说过几次的,只说这位舒太妃娘娘乃是先皇的妃嫔,自从先皇驾崩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在佛堂为先皇祈福,这份心意实在是难得。”
话毕,她更是窥了一眼走在她前头的谢七爷,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到底说的是对还是不对。
她记得南景曾叮嘱过她,这宫里头的水实在太深了,关系错综复杂,你永远不知道谁和谁能扯上关系,唯一能做的就是谁也不得罪。
嘴甜永远比刻薄来的好。
可回答她的除了呼呼的风声和谢七爷那沉稳的脚步声,便什么都没有了。
方才的谢七爷只是觉得顾初云变了,可如今看来那真的是性情大变,原来众人说的云妃娘娘病了一场连之前的事儿都不记得,是真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依照着她之前那性子,只怕在宫里头也张狂不了几日的。
可顾初云却是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自己有哪句话说错了?这宫里头的人都晓得,哪怕是得罪了皇上,都不要得罪谢家的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