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琢穿着马靴,箍得小腿很好看。
一件黑色的紧身夹克,袖口扎紧,领口高高抵在下巴上,腰上、臀上全挂着枪,右手却拿着一个桃子,真空保存的、鲜嫩的水蜜桃。
“好甜!”这是他今年冬天的最后一个桃了,再想吃,就要等到来年夏天。
用机械手推开拆装车间的铁门,里面上百人正忙碌着组装吞生刀,元贞总调度,高修和那个爱哭的娘娘腔也在。
“大哥!”看到他,小弟们纷纷起身行礼。
岑琢懒懒点头,咬着桃子穿过作业区,吞生刀已经基本组装完毕,真的有四米高,装甲整体清理过,露出胸甲上威武的怒吼狮子堂徽。
“抓紧啊,午夜准时出发!”啃着桃核,他含混地命令。
早上拒绝了老王,晚上88号很可能来抢,当然,他们也许会忌惮岑琢编造的“牡丹狮子”身份,但无论如何,吞生刀要先转移出去。
他亲自押车。
仰望着那具高大的铠甲,想起老王说他“没有骨骼丢人现眼”,“啧!”岑琢冷笑,他才不想在脑袋上开一个洞,让冷冰冰的机器往里捅。
下意识的,他抬手摸着右侧太阳穴上假造的“接入口”,疤痕的手感很真实。
视线一转,落在角落里那具怪异的骨架子上,“嗯?”他走过去,疑惑地上下打量,“元贞,这个你动过了?”
元贞正和高修商量行动方案,直起身:“没有。”
可脚的位置确实变了,岑琢早上来的时候,骨架的左脚掌朝内侧倾斜了十五度左右,现在却完全朝外打开,像是……有人操纵过一样。
“双cpu的家伙。”他朝它伸出手,拿过桃子的五指太湿黏,他换用机械手,金属和金属相触的刹那,好像有什么力牵引了一下。
瞬时,有种微妙的过电感,“指骨”上的钻石微颤,左肩上骨头和机械的接缝处传来轻微的撕扯疼痛。
怎么……回事?岑琢错愕地睁大眼睛,这条左臂仿佛不是他的了,却振颤着影响他,似乎有一股脉冲,冲过钢铁臂弯直达心脏,让他浑身发麻……
“那么喜欢吗?”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背后一片温热,是吕九所的体温。
脉冲消失了,岑琢收回手,方才那股神奇的吸引力好像从没存在过,超自然的、人类无法感知的机械共鸣。
“喜欢就装备起来,”吕九所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哄人,“用最好的电机、刀具、枪组,装重炮,按你的意思涂装。”
“我不会做御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岑琢的声音比他还低,他们现在的距离让他不自在,但容忍着没说。
“你总要独当一面。”
“我有你呢。”
“我还能穿三年骨骼,三年后你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岑琢觉得好笑:“我只比你小一岁啊,哥。”
“一年,你能多保护自己一年,我死也安心了。”
岑琢蹙眉:“九哥你离我太近了。”
“很多家头和他们的大哥都这么近。”
这是个女性稀缺的时代,男人和男人的暧昧关系并不稀奇,岑琢的脸板起来:“我不喜欢这个,你知道的。”
“一会儿你带人走,我不放心。”
岑琢没说话。
吕九所突然伸手把他抱住,从背后越勒越紧:“别动,就当是个兄弟的拥抱……”
那么多小弟,看见了都当没看见,就贾西贝发傻,一边蹲着整理钢板,一边扭脖子使劲儿看。
高修的大手罩在他脑袋上,给他拧回来。
元贞在旁边瞧见,翻个白眼。
“修哥,”贾西贝眨着水汪汪的兔子眼,“家头和老大干什么呢?”
高修朝他瞪眼睛:“不懂的别问。”
贾西贝委委屈屈不吱声了,过一会儿又转头去看,那俩人还抱着,他放下手里的活儿,朝高修凑过去,遮着嘴巴贴上他的耳朵,刚要说话,小腿被从后头扫了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呀!”他细细叫了一声。
周围一片哄笑,他拍着屁股站起来,涨红了脸回头看,是元贞,越过他对高修说:“一会儿出发不许带他。”
“知道,”高修抓着贾西贝的腕子,把他拽到另一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让你踹一下都散架了。”
元贞哼一声,冷冷走开。
“修哥,”贾西贝撩起流海,把小小的接入口给他看,“我都准备好几年了,我想和你们一起……”
“你没有穿骨骼的能力,”高修实话实说,“堂里比你优秀的人太多了。”
贾西贝红着鼻头,像要哭了:“可我……”
“好了,”高修握住他的小肩膀,严肃地说,“今晚留下来也是一场硬仗,你……保护好自己。”
贾西贝欲言又止,乖乖点了头。
另一边,岑琢用力把吕九所搡开,吕九所不想放手的,但没穿金刚手的他只是个凡人,甚至比岑琢还矮一公分。
“小琢……”
“好了九哥,”岑琢不悦地撸一把头发,“我们十一二岁就在一起,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这只手,”他抬起镶钻的左臂,“是你用白城的发电站给我换的,到沉阳这两年,我们干这么大不容易,”他咬牙,“你别把这一切给毁了。”
吕九所明白,他太明白了,利落的寸头,眉间的短疤,都和他的性格一样,不该拖泥带水:“元贞,点人数,把吞生刀装车!”
岑琢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看他的眼睛,擦过去,轻声说:“家里交给你了。”
吞生刀被放倒装进刮去堂徽的运输车里,岑琢进驾驶室,元贞启动转生火,高修控制黑骰子,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行人悄声从后门离开伽蓝堂。
吕九所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运输车橙红色的灯光看不见了,才攥紧拳头,转身向留守的众人训话:“今晚88号可能会来,如果他们来,就是要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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