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装车间。
岑琢叼着烟靠着椅背,穿一身银灰色的好西装,烟把眼睛迷了,眼圈有点红:“没别的色儿了吗,这灰了吧唧的,看得我都抑郁了。”
逐夜凉站在他对面,烦躁地点着脚尖,小工第五次把胸甲从他身上卸下去。
“你他妈强迫症吗,装甲能用就行了,什么颜色重要吗?”
“你是跟着我的,不漂亮我带不出去。”岑琢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风流地翘起二郎腿。
“我不是跟着你,”逐夜凉纠正他,“我们是暂时合作。”
岑琢笑了,朝他吐一口烟圈:“品味差不多,才能合作愉快。”
逐夜凉瞟着他镶钻的左手:“暴发户品味?”
岑琢把机械手伸到他面前,认真地问:“是这样好,还是镶满钻好?”
逐夜凉如果有眼睛,现在一定是翻着的。
小工运过来一片薄荷绿胸甲,很绿,绿得人眼晕,还刷着一层亮漆,岑琢一拍大腿:“这个好,亮堂,整一套给他装上!”
逐夜凉无语,不想再跟他废话。
零散装甲的质量很糟,不可能挡住穿jia弹,抵挡常规弹都有困难,也就遮一遮骨架子,让人看起来舒服……这身绿装,逐夜凉低头看着自己,感觉在看一只蚂蚱。
“左小腿内侧和右背部各差一块同色装甲,”小工无奈地说,抹了把汗,“分别用浅蓝色和米黄色代替了。”
岑琢皱着眉头,嫌弃地丢出三个字:“怪怪的。”
逐夜凉反问他:“怪谁?”
“哥们儿你多高?”
逐夜凉挥动手臂,查看装甲的硬度:“两米八。”
“怪不得,”岑琢在鞋底上把烟掐灭,“太矮了,看着比例好差。”
逐夜凉的动作僵住,顿在那儿,岑琢已经转头去指挥小工了:“头上给他加点什么,或者脚底下垫一垫,让他增增高。”
“岑琢……”逐夜凉抄起配件堆里的合金刀。
“丑就算了,还矮,真的不是我的风格……”
逐夜凉把刀举起来。
小工惶恐地指着岑琢身后,他转过身,看见头上的刀刃,挑起一侧眉峰:“哥们儿,伤自尊了?”
逐夜凉陡然松手,大刀贴着岑琢的手臂扎进地板:“你还有时间关心我的身高?”他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染社那么多骨骼一夜之间出现在沉阳,你就没想过它们是怎么运来的?”
岑琢微转过头,看着他的钢铁侧脸。
“陆路不可能,目标太大,”他说,“他们一定有运载舰。”
岑琢瞳仁收缩。
“一艘运载舰不会只装几十具骨骼,”接下来的话让人心惊肉跳,“而是骨骼军。”
染社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大社团,岑琢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离沉阳最近的港口是大兰港,如果我是你,就会抢在染社和88号杀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岑琢抑制不住颤抖。
“你敢吗?”
噗嗤,岑琢笑了:“妈呀你吓死我了兄弟,我没那么大胃口,”他翘起脚,嘴唇碰着逐夜凉的音频采集器,“我说过,我只想统一沉阳。”
他们分开,岑琢回到椅子上坐下,看小工给逐夜凉加装备,长刀、匕首、重炮、枪管,应他的要求,全往肩膀以上装,很快,逐夜凉就被插成了个“签筒”,各种武器开屏一样支在背后。
“不错,”岑琢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像样多了。”
逐夜凉这辈子也没背过这么多破铜烂铁,对岑琢的品味不置可否。
他们走出拆装车间,门外停着一辆重型摩托,高修一身黑皮衣,拎着头盔迎上来:“老大,让我跟着吧。”
“不用,”岑琢没接头盔,朝逐夜凉动动手指,让他上车,“有他在没问题。”
高修凑过来:“是九哥不放心……”
“他是你老大,还我是你老大?”岑琢抬腿跨上驾驶位,弯腰握把,脚下狠狠一踩,发动机发出隆隆的响声。
逐夜凉从背后把住他的腰,摩托车在雪地上打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调过头,箭一样冲出伽蓝堂大门。
风很硬,岑琢边加速边骂:“妈的,刚才拿着头盔好了!”
逐夜凉觉得这人自作自受,没理他。
“喂,抱着我点儿!”岑琢往后贴,理所当然地喊。
“我欠你的?”
“是他妈真冷,我快冻尿了!”
逐夜凉嫌他烦,默不作声启动加热系统,电路热量透过薄薄的装甲板传到岑琢背上,他打了个抖,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你他妈……有暖气功能?”
“你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哥们儿,”岑琢发自内心地赞扬,“你太棒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岑琢整个人缩进逐夜凉怀里,手上继续提速,重型摩托仿佛一记闪电,轰鸣着从丙字沉阳市的街道上掠过,路两旁的行人都惊奇地看着他们老大的座驾上头有一只……呃,巨型蚂蚱?
“你喜欢招摇。”贴得很近,耳语都清晰可闻。
“招摇是最有用的。”
“告诉全沉阳市,你的品味很糟?”
“不,是告诉全沉阳市,伽蓝堂有新人了。”
逐夜凉愣了一下。
“没有最好的装甲给你,就用最差的,只有最好和最差会被人立刻记住。”
逐夜凉不自觉收拢环着他的手臂。
“我和九哥在这儿有三座电站,两座核电,”岑琢偏过头,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黑油油的,拂在视线里,“现在带你去看第三座。”
重型摩托在下一个路口突然右转,疾速冲下土坡,径直奔向荒野上一座高大的建筑,逐夜凉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个量子电站。
骨骼战争时代,电力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各个武装社团都以掌握的电站数目为实力标准,电被用来驱动骨骼,反过来,骨骼再为社团抢夺更多的电力。
从第一次暴力战争开始,核电得到巨大发展,至第五次战争结束,核电已经被量子技术超越,量子电站成为社团力量的新标杆。
岑琢把摩托车停在电站对面的小山丘上,远处穹庐高阔,轻云低垂:“全沉阳只有这一座量子电站,是我和九哥的!”
他看向那座圆形的白色建筑,一脸骄傲。
逐夜凉无动于衷。
“电站,量子的,”岑琢拿胳膊肘顶他,“傻了?”
逐夜凉挡开他的手:“你多高?”
“一八三,还在长。”
怪不得,逐夜凉扫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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