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岑琢身后飞出,猛地向骷髅冠扑来,丁焕亮来不及躲闪,后脑勺咚地磕在地上,眼前一张蚂蚱绿的脸,怪异蹩脚,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紧接着鼻子上就挨了一拳,极重,重得机械脑的感知系统出现了短暂罢工,视线绕着水平面乱转,勉强看见揍他的那只拳头,因为力道太大,指骨装甲全部破碎,露出里头金属色的骨架。
是那家伙!
骷髅冠奋力挺身想摆脱逐夜凉,但逐夜凉的动力系统和他不是一个量级的,纹丝不动,机械手直直向他的光学目镜抓来。
完了!丁焕亮以为对方要破坏他的成像系统,正不知所措,逐夜凉突然从他身上跃起,同时一条金属鞭从斜刺里抽来,扑了个空收回去。
丁焕亮往甲板上看,没有人。
另一边逐夜凉跳下船舷,扒住舱板在空中划了个圈儿,从十米外重新跳上来,骷髅冠迅速起身,往甲板对侧跑。
逐夜凉追上去,那条金属鞭再次出现,碗口粗,像人体脊柱一样的勾连结构,可以在任一角度随意弯折,尾部带着锋利的异形弯钩。
砰!远处岑琢开了一枪,在鞭子完美的仿生造型上开了个洞。
骷髅冠返身朝他跑,逐夜凉一把拽住迎面而来的钢鞭,朝上层甲板大喊:“吕九所!”
几乎同时,金刚手从天而降,一面墙似的落在骷髅冠面前,他胸部以上的装甲布满了弹孔和弹片,右半侧身子从手臂往上有灼烧的痕迹,腰胯部位转动不灵活,显然在列兵的大举围攻下受了重伤。
“都自顾不暇了,还跑出来挡路!”骷髅冠重心撤后,夹起强酸针。
“要动他,就从我身上踏过去!”金刚手屈膝向前,拔出背后双刀。
逐夜凉那边,金属鞭赫然脱手,本尊从粗大的桅杆后走出来,三米多高的标准骨骼,涂装不是原始色,而是昂贵的防腐蚀材料,光线打上去像筛了金粉,亮闪闪的。
“染社北方分社,北府堂朝阳组组长,花蔓钩贺非凡!”
不等逐夜凉自报家门,他冲上来,用的是匕首,在近距离发起猛烈攻击,他自认为优势是速度快,靠近战吸引对手的注意,然后出其不意甩出鞭子,利用鞭尾上的弯钩,从远距离给对手致命一击。
但这一招对逐夜凉没有用,他快,逐夜凉比他更快,超乎常人的反应,闪电般的速度,根本不像一具需要神经操纵的骨骼,而像是一个机能完整的人类。
几次失手,贺非凡失去了耐性,他甩起鞭子,一跃而上桅杆高处,朝下喊了一声:“伽蓝堂的!”
逐夜凉、金刚手、岑琢,应声向他看去,只见空中一条晃动的长鞭,翘着尖锐的弯钩,含苞的花蔓一样左右摆动。
丁焕亮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因为贺非凡喊的是伽蓝堂,逐夜凉和金刚手则盯着那只有魔力的弯钩,定住不动了。
岑琢察觉到不对劲,越过金刚手向逐夜凉跑去,拉着机械臂想叫醒他,那家伙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逐夜凉看到了过去。
海一样绵延不绝的骨骼尸体,每一具里都有一个消逝的生命,他站在其中,艰难地向前拔足,血和机油喷了一身,火焰红的涂装已经看不出颜色,左手关节应该是断了,但他不能停下,因为……
“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循声望去,一只庞大的变形骨骼,生着倒刺的手掌里攥着一个人,右眼从上到下被一道伤口贯通,鲜艳地滴着血。
“耳朵!”他喊他的小名,拼命朝那个方向奔去,视线里能看到不断喷在面罩上的哈气,这时候他还活着。
“叶……子……”白皙的少年微微挣动,孱弱的,像是随时会呼出最后一口气。
逐夜凉觉得恐惧,最珍视的东西在眼前破碎的那种恐惧,他握紧双刀,背上的量子炮因过度蓄能而发出刺目的光线,能量波在周身摆荡,隆隆的,震动每一片装甲,发出野兽低吼般的轰鸣。
陡地,能量释放,一片金光把脚下的骨骼尸体全部浮到半空,连他自己都被这张厚重的能量网吞噬,陷入了黑暗。
“……子……叶子!”
逐夜凉睁开眼,是耳朵,穿着合体的订制西装,右眼的伤痕早已结疤,眯着细长的左眼看着他:“别睡了,快起来。”
逐夜凉撑起身体,冰冷的机械声,把手伸到眼前,立刻有三套指标对焦点物进行校准,是一只机械手。
“还不适应吗?”耳朵担忧地蹙着眉。
逐夜凉不想他露出这种表情,摇摇头,向他身后看去,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草莓蛋糕,插着几只彩色蜡烛。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耳朵说,“这是我给你过的第十个生日。”
逐夜凉没说话。
耳朵的表情变了,变得坚毅,甚至有些狠辣:“叶子,我一定会找到曼陀罗的,让他们为杀了你的‘身体’付出代价!”
逐夜凉咬着牙,“心”里疼,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机器的疼,他习惯性地深呼吸,可什么也吸不进去,他已经没有肺了。
逐夜凉忍无可忍,抱着脑袋放声大喊。
“你不要对我吼!”眼前,耳朵激动地瞪着他,愤怒使他的眼圈通红,“社团要壮大,兄弟们要有地盘,我只能这么做!”
逐夜凉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做当今第一的社团,我们别无选择!”
“是‘它’说的?”
耳朵没回答。
“你为什么一切都要听‘它’的!”
“因为‘它’是智慧!”耳朵解开西装纽扣,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雪茄,急躁地预热,“有了‘它’,我们就拥有天下!”
逐夜凉转身要走,耳朵扔下雪茄,从背后扑上来,紧紧抱住他。
“逐夜凉!”
不,这不是他的声音,逐夜凉胸腔左侧的cpu快速远转。
“逐夜凉!”
这是谁?他急切地思索。
“逐夜凉!叮咚!”
叮咚!他倏地睁开眼睛,一条金属鞭死死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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